身體”
蒙恬看著面色發白又泛紅的月芷,又看看一臉自然的扶蘇,笑笑:“我還能撐幾天,具體麼,你問月芷吧。”
蒙月芷雙眼泛紅,抽了抽鼻子,帶著鼻音道:“是七日風,父親右胸甲片刺入胸肺,傷口大壞。又未能及時清洗,再加上甲片不潔”
扶蘇神色黯淡,感染,還是破傷風。這讓扶蘇頓時生出了一股子絕望的感覺,沒有抗生素,抗毒素的秦代,破傷風等於是絕症!扶蘇跪坐在蒙恬面前,道:“岳丈不必擔心的,月芷是天下第一的名醫”
扶蘇說了半截,卻見蒙恬看著扶蘇目光溫和,頓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噎在喉中,什麼都說不出來,也不知如何說起。
“我蒙恬打了一輩子仗,生生死死也看得淡了。只是擔心月芷她有時候太任性了,我擔心,怕月芷再也無法找到自己的歸宿”蒙恬看著月芷,目光之中藏著歉然。
眼下的月芷已經二十出頭了,在十二歲就定親十四歲就談論生子的年代。二十歲,可以說是老姑娘,蹉跎一生的老姑娘了。
扶蘇跪在地上,又抽出了一枚草編戒指,一把攥緊月芷的左手不容反抗。對蒙恬道:“岳丈,扶蘇在此,定不負月芷。她已經答應我了她的一生我都會負責,他的歸宿就是我所在的地方!”
蒙恬點點頭,忽然弓起身子咳血,咳了良久扶蘇都懷疑會不會把肺都咳出來。這才好了,但地上鮮血令扶蘇感到刺眼無比,心思飄到不知何處,只是手裡攥緊蒙月芷,不知該怎麼辦。
“父親需要靜養!”月芷看著扶蘇,目光復雜。
扶蘇點點頭,對一邊的醫護兵道:“給蒙帥創造最好的條件,抓住哪怕萬分之一的機會不惜代價。”
扶蘇的話顯得很是蒼白,天下醫術居最先列的蒙月芷就在此處,若是她都拿不出辦法。扶蘇強如何強求這些普通醫生又能如何?
“殿下,羊牟回來了!”一名親衛對扶蘇道。
扶蘇大步邁去,臨走看向蒙月芷離去的地方,重重嘆息一聲,若是蒙恬身死,扶蘇即便是依靠在蒙帥面前如此承諾,也難以彌補此次蒙月芷受到的傷害了。整件事,扶蘇並無過錯。然而,實際上這一切都是因為扶蘇而起。傷到蒙恬的儘管是扶蘇的敵人,但也是扶蘇的大舅子。而之所以蒙月芷會被劫持,蒙恬會冒險南下,一切因果都維繫在扶蘇身上
這筆賬,太過糊塗,扶蘇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解開。看著月芷那個眼神,扶蘇的心思越來越亂,直到羊牟向扶蘇行禮這才回過神來。
“前線如何?”扶蘇看著重整陣列後,大舉殺來的王家軍,面帶憂色。眼下扶蘇背五堅城依靠,也無長久經營之營寨防護。野戰之上,即便是五千餘騎軍再如何彪悍,也對付不了四萬餘大軍浩蕩殺來的王離。
“斬殺兩千餘,殺潰不計。雖有阻攔,但收效甚微。”羊牟說話很簡介,看著敵軍,臉色有些不好看。
扶蘇看向樊籬,道:“看看這些材官的表現,你和牛天照去照應一下。若是有差,你們兩部出擊,應當能挽回局面。”
“末將遵命!”
王離揮師殺來,四萬餘大軍並未一舉投入。反而是讓麾下嫡系率先進攻,最為熟悉騎軍戰法的柳毅再次被推上前臺。因為屢次遭到蒙恬、扶蘇騎軍吃的大虧,王離也不得不重視這種兵種。反而也不讓廖柯席品去磨兵力了,直接調撥了兩個曲給了柳毅,讓其領軍再戰。
熟悉蒙家精騎的柳毅的確胸中藏了一套抵抗騎軍的辦法,但藏在樊籬麾下材官身後的牛天照和羊牟卻是沒有首先迎敵。只有簡單輕甲的降卒共計有五千餘人,扶蘇編練了三曲,讓其抵抗。
樊籬也不虧是曾經墨家墨首,佈置防禦頗有見地。三曲材官五千餘人配置起來,密密麻麻的搶林讓人看著滲人,簡單的措施指揮起來也頗為簡單。一時間,倒是和柳毅打了個旗鼓相當。
但時間一久,柳毅也琢磨出了辦法,以重灌材官撼陣,以箭雨侵襲,很快便讓應對手段單一的樊籬所部損失不輕。沒奈何,扶蘇只能將繳獲的兵甲盡數發放,又讓牛天照和羊牟輪流帶著騎軍出陣挽回,這才沒有讓防禦陣列崩潰。
“走吧,王離不會繼續在這裡盤桓了。”扶蘇看著王離餘部主力並未動,而是派出柳毅試探之後就沒出動,心中有了猜度,道:“去榆中縣,我們需要一個據點!”
“若是王離繼續進攻?”牛天照聽到這句話,有些擔憂:“撤退之時只怕難以抵擋。”
扶蘇拿出一封情報,道:“李左車和涉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