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鬆了口氣。再加上扶蘇也是個伶俐性子,一天到晚的嚴肅公文都膩味了,而今見這些幫忙的老友,還有長輩,自然不想繼續擺那嚴肅的架子。實在無趣得緊!
扶蘇口才極好,主動提起了在沛縣的事情:“那時候,若不是得了劉兄的幫助,這還真沒辦法將兩位娘子給救出來!”
提起了往事,這尊卑的官位也自然就漸漸淡化。畢竟,扶蘇而今為監國是當今唯一的正國級幹部,是走向終身制崗位:皇帝的唯一候選人。這身份,若不淡化起來。只怕一套套禮儀擺下來,那就忒是無趣了。就是蒙毅,也是堂堂九卿官位,正部級、準副國級的大官兒。
而劉季,儘管此次一舉定鼎多虧了劉季帶著幾百號得用的弟兄助陣,又是勞力驅使,鞍前馬後功勞苦勞不計數。但終究是個民,還是個落草為寇過的民。身份懸殊,這官面的身份要不淡化,沒什麼話說得。
這氣氛一轉變,蒙毅自然也是笑呵呵地來了場年輕態,看著幾人的談話。而劉季等人也都放輕鬆了,拿著扶蘇當了以前那個蘇扶雲。說話,也就輕鬆了許多。
聽了扶蘇這話,劉季當下便笑道:“當不得當不得。若不是蘇兄斑斑大才,我們哪有這本事能救得出來,至多,也就一苦力驅使罷了。蘇兄才是高人,謀定後動,彈指間,那黃霖便灰飛煙滅,去了隴西吹風!”
眾人都是輕笑。
蒙毅也是微微一樂,當時扶蘇可真有點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意思。儘管最後沒有出什麼紕漏【范增的調查蒙毅可不知道】,但蒙毅還是為扶蘇捏了一把汗。直到而今,這才放鬆了下來。拿這個做話題,也是誇獎扶蘇有情有義吧。
樊噲老老實實吃著案上的美食,說是一起說說話,可實際上就是扶蘇請客吃酒罷了。而今不是軍營,在行朝之中,找一干淨體面的大帳,不是難事。
於是,扶蘇端居上首。蒙毅坐西面東,居第二緊要的位置,而劉季坐在蒙毅對面,做東面西。樊噲、曹參、周勃、盧綰這是依次在下面坐了。他們的排名並不緊要,但將劉季抬到蒙毅對面,算是給了劉季一個極大的面子。也算得是扶蘇對劉季的酬答。
酒肉上了,話題也頗為熱烈。一時間,帳內氣氛當真是不錯。
氣氛好了,扶蘇斟酌了一下,覺得火候到了開口提出了正是:“不知劉兄覺得,這晉陽風物如何?”
晉陽是扶蘇下一個去的目的地,儘管此刻扶蘇還駐紮在九江郡內。但實際上南地的局面差不多已經為扶蘇所掌握,遠的不說,最先得到訊息的九江郡已經完全做好了後勤工作。
什麼糧米軍械,帳篷衣物,九江郡有的,立馬都呼啦啦地送到了行朝。而三府,郡守府,郡尉府,監察御史府主官都是呼啦啦地求見扶蘇。九江郡的大族更是猜到了項家的打算,於是一個個殷勤無比,竭力洗脫嫌疑。而討好扶蘇的幾個郡官更是索拿了幾個平日復楚心思急切的豪族,一時間,九江郡為扶蘇馬首是瞻。
若不是在南地扶蘇的根基實在太淺,扶蘇都有立足南地的打算了。而東海郡那支看起來忠誠胡亥的郡兵也知道了扶蘇成功打跑胡亥的訊息,於是幾個有復楚嫌疑的軍官被綁起來看了腦袋送到了行朝,藉此乞求扶蘇的寬恕。
若不是扶蘇已經出了東海郡進了會稽郡,那東海郡的三府郡官們都巴不得立馬把扶蘇請過去好生洗脫嫌疑。總之,扶蘇這番逆奪權勢,又成功在大義、名分上取得優勢已經讓扶蘇回到了大權在握的感覺。
遠的郡縣且不管,反正周遭的幾個郡縣都眼巴巴地趕了過來。比如劉季袖中就藏著泗水郡郡守的拜表,而曹參袖中極可能也藏著一封意思截然不同的拜表。至於會稽郡的殷通,誰動作能有他快?
連女兒加三百騎卒都送了過來,這份禮,可算是讓殷家得了個領先。
行朝權威在東南之地得到了淋漓精緻的展現,當然,這個是以扶蘇之威信加朝廷固有之權威得到的。而扶蘇也早先告知了文武百官,下一站不去咸陽,去晉陽!
兩個地名都有一個陽字,兩個都是在黃河支流的陽面。可這距離,差的就不單單是千里了。咸陽在秦隴之地,按照天下九州劃分,是在最西邊的雍州,而今的大秦首都,也就是今天西安西邊的咸陽。至於扶蘇說的這個晉陽,並不是春秋霸主晉國時期趙氏築造的晉陽城。而是當今太原郡的首善之地,郡治晉陽城,是冀州!一個在西,一個在北。這距離,何止千里。
更何況,中間上郡和太原郡還隔著呂梁山、黃河這倆天險。扶蘇這,根本就是拿著行朝分裂大秦啊!這心思一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