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趙構聖諭的岳飛,並沒有將自己的生家性命放在心上,滿腦子想的就是如何戰勝金兵,保家衛國。縱然在軍隊數量上,岳家軍不能跟金兵相提並論,但在岳飛看來,優秀的戰術,完全可以彌補數量上的優勢。
經過對所掌握的情報進行綜合分析之後,岳飛決定集中優勢兵力,迎擊金兀朮的中軍,也就是中路大軍。
擒賊先擒王,只要能夠將金兀朮的中軍擊敗,其左右翼自然不敢過於向南深入,甚至於不一定要擊敗,只需要將中軍頂住,困住,那麼另外兩路金兵,也就自然回援,臨安的危局自解。
岳飛的這個考慮,算是極為周全,至少從理論上來說,沒有半點錯漏。
但是在這個戰略計劃之中,卻有不少很關鍵的因素,比如說,金兀朮會如何來應對岳飛的戰術,再比如說,岳飛這個戰術能不能得到朝廷的全力支援?如果換成劉涗在這個位置,他必定會將這些方方面面都考慮進去,然而岳飛不是他,在岳飛的心中,只要保家衛國,不惜犧牲,哪怕就是肝腦塗地,那也是在所不惜。
不僅僅是岳飛,其下將士多少受到岳飛這種精神的感召和感染,明知道孤軍迎擊金兀朮,面臨的是什麼,卻是幾乎沒人猶豫過。
事實上,就在岳飛制定戰術並且開始執行的時候,遊蕩在益州北方的韓世忠隊伍,也收到了來自劉涗的命令。
在命令中劉涗告訴韓世忠,補給的隊伍隨後就到,然而這些補給不是讓韓世忠去攻打南宋軍隊,而是要讓他做好協助岳飛的準備。甚至劉涗還直接告訴了韓世忠,他會將高寵調回來,配合行動。
不管怎麼說,金國都是劉涗的眼中之釘,劉涗縱然是有千萬大計,也必須將金國這個宿敵幹掉,才能做後面的事情。
將高寵調回來,打金人,劉涗相信高寵一定不會反對,而且還會很開心。說到底,高寵還是不願意跟自己人打仗,殺自己人的頭。
韓世忠接到這個命令的時候,都已經掃蕩七八支大小不一的朝廷軍隊,說起來,岳家軍還在的時候,這些朝廷軍隊還能撐上一撐,岳家軍這麼一走,那些南宋軍隊更是無心應戰,跟韓世忠稍有接觸,立馬就潰散了,打的韓世忠臉上半點喜色都沒有,僅剩下搖頭嘆氣了。
如今劉涗讓他放過朝廷軍隊,倒是合他的胃口,別說高寵不喜歡跟自己人交戰,韓世忠同樣也是不喜歡的。若是能夠跟高寵聯手,去鬥一鬥金兵,那才是最好不過的事兒。恐怕就連岳飛都想不到,劉涗雖然沒有同意接受詔安,卻是已經給他安排好了援兵,只要他那邊跟金兵一接觸,以劉涗和韓世忠軍事思維,必然就能明白,該要如何去配合岳飛的行動。
事情的發展,其實是在向著趙構希望的反方向前進著。
皇宮裡,趙構接到訊息,說岳飛已經領著岳家軍前往陣地佈防時,臉上卻沒有露出太多喜色,反而追問起,那福州知州張浚,如今是到了哪裡了。
岳飛僅僅是將朝廷準備詔安劉涗的訊息傳遞給了劉涗,但真正實行詔安這件事情的人,是張浚。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張浚才是正牌的詔安使,從劉涗得知訊息到張浚趕赴新都城,這個時間差,就是給劉涗他們商議,做出決定的。
接了皇命的張浚,不敢稍有延遲,拖著老邁的身軀,一路馬不停蹄的從福州趕赴巴蜀。此時進出巴蜀的道路仍舊艱難,虧的老人家這一路上沒有出什麼雜症,順順當當的踏進了益州府的範圍。
張浚也是從不曾來過益州府,中央民國治下的一切,對於張浚來說,那都是異常新鮮,尤其是走出馬車,像個普通人一般在集市上找人聊天,閒扯,往往才能得到一些真實的瞭解。
這種新鮮感阻止了張浚的步伐,他甚至沒有第一時間趕赴新都城,而是在距離新都城極近的一個古老城鎮,嘉定,居留了三天時間。嘉定有名,在於有個大佛。
到張浚這個年紀,多少都會對宗教有自己的理解,到巴蜀不可能不去嘉定,更不能不去拜一拜大佛。
跟後世劉涗見過的樂山大佛不同,張浚去到樂山大佛的時候,樂山大佛還不是露天的,還有層層的閣樓保護著,也就能夠讓人近距離的感受這座曠世奇作的宏偉。
大佛寺裡的僧侶也很多,張浚憑藉著不凡的氣度和談吐,得以跟大佛寺的主持見面,坐在臨江的靜室裡面,一面品茶,一面居高臨下,觀望著那波濤洶湧的三江匯合之處。
江面上,船來船往,張浚坐的一陣,突然開口道:“大師,這中央民國和朝廷,誰才是佛祖所保佑的?”
張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