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輕笑一聲:“看來他還是不夠狠,捨不得犧牲士卒。這樣的心境,如何能將兵?”
“那父親的意思是?”
“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要儘可能的拖延時間。武關城堅固,我們的傷亡會很大,商縣、上洛,都無法相比。他用一個士卒,可以換我五六到個士卒,這樣的好事,到哪裡去找?”
司馬師沉吟片刻:“可是,父親,到了商縣或者上洛,我軍的輜重補給會更加困難,而他更接近關中。他以退為進,是化不利為有利啊。”
“這個道理當然沒錯。可是用兩三千人再換我一萬人,又能多擋我幾天,還是合算的。”司馬懿站起身來:“慈不掌兵,如果顧惜部下士卒的傷亡,作戰時難免瞻前顧後,不敢決一死戰。”他用手中的玉如意敲敲司馬師的肩膀:“你要知道,在很多時候,勝負就看誰敢不敢拼命。”
司馬師躬身道:“多謝父親教誨。”
司馬懿點點頭:“你立刻率領五千精騎追擊。記住,多派斥候,不要衝在最前面。”他笑了笑:“我想,以魏霸的姓子,大概不會這麼簡單的逃跑,也不會滿足於在武關城放一把火這麼簡單。這一路上,你也許會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事。””
司馬師凜然受教,轉身下了指揮台,帶著五千士卒,繞過武關城,以最快的速度向西追去。
魏霸在武關城裡放了一把火,轉身就跑了。他們都騎著戰馬,只跑了半個多時辰,就看到了提前兩個時辰離開的馬艹等人。
“參軍,如何?”馬艹迎了上來,主動拉著魏霸的馬韁,急不可奈的問道。城裡的佈置有他們的功勞,他現在急切的想知道那辛苦有沒有起作用。
“哈哈,好大一把火。”魏霸眉飛色舞的說道:“多了不敢說,至少也要燒死幾百人。”其實他已經知道先行入城的是靳東流,以那人的謹慎姓格,自己的安排除了干擾作用,不可能燒死多少人,只是為了振奮士氣,給從武關撤出來計程車卒鼓鼓勁,這才誇大戰果。
“那可太好了。”馬艹的眉毛一掀:“參軍,接下來怎麼辦?”
“敵人也快來了。”魏霸回身一指:“看到那些煙塵了嗎?”
馬艹手搭涼棚,仔細看了看,大聲叫道:“林東,快趴下聽聽。”
一個年輕人應聲伏在地上,用耳朵貼著地,聽了片刻,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參軍,只有三五十騎,應該是衝在最前面的斥候,在他們後面五里,有更多的人馬。”
魏霸詫異的看了一眼那個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年輕人,笑了一聲:“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本事。”
“他以前是個馬賊,伏地聽聲,是必須的活命手段,要不然早死了。”馬艹哈哈一笑,搓著手道:“參軍,我們吃掉這些人?”
“那當然,不過,必須速戰速決,否則被拖住,我們就麻煩了。”
“好!”馬艹大聲就道,立刻下令隱蔽。魏霸縱馬離開大道,躲到一個土坡後面。敦武等人很自然的散在大路兩邊,伏在路邊的溝渠中,將手中的弩上好了箭。
他們剛剛藏好,片刻之後,三十餘騎魏軍出現在視野之中,他們很小心,兩人衝在最前面,手中緊握著長戟,看得起來,這些都是精銳,經驗豐富,速度不慢,卻又保持著足夠的警惕,隨時準備應付各種突變。
馬艹等人安排了絆馬索,這些絆馬索提前用泥漿浸過,曬乾之後,放在路上,再用落葉掩住,不仔細看根本分辨不出來。衝在最前面的那兩個騎士催馬而過,其中一個騎士似乎看出了什麼異樣,在馬背上轉過身,回頭看向那看起來像是藏在落葉中兩條死蛇般的絆馬索。
戰馬跑得極快,他回頭看的這片刻之間,戰馬已經衝出去十幾步,等騎士意識到那是什麼,後面的同伴已經衝到了絆馬索前。
就在那一剎那,兩條絆馬索突然繃緊,兩匹剛好衝到的戰馬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絆倒在地。馬背上的騎士翻身落馬,他們順著馬的衝勢,在地上打了個滾,半蹲在地上,順勢拔出了腰間的戰刀,做好了防守的準備,厲聲大喝:“敵襲——”
其他的騎士迅速做出了反應,兩名騎士揮起了手中的戰刀,向絆馬索劈去。
後面的騎士紛紛勒住戰馬,戰馬長嘶著,極力停住腳步,有的騎士則撥轉馬前,向兩側的田壟衝去。
魏霸看著驟遭異變卻依然有條不紊,並沒有慌亂不堪的魏軍騎士,暗自讚了一聲。這些魏軍精銳果然不同凡響,反應快,配合默契,難怪魏軍能以鐵騎稱雄天下,以一敵二,依然遊刃有餘。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