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捆住自己的手腳,他要走出一條旁敲側擊,借力使力的路。夏侯徽的意見可以參謀,卻不能被她牽著鼻子走。要用她,卻不能被她用了。
心裡有了想法,魏霸的拳便練得有些慢,一招一式,彷彿都有無形的阻力,顯得凝重萬分。
看著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魏霸,夏侯徽且喜且憂。喜是的魏霸既能兼聽則明,又不不盲從,有自己的主見,具備一個強者的思維特點,憂的是魏霸對她依然有戒心,她的想法很難有實現的機會。然而在憂心沖沖之餘,她又有一種莫名的輕鬆。
聰明如她,自然很快明白了這種輕鬆從何而來,一想到此,她的眼前就會浮現姑母那張平靜的面龐,然後便不由自主的喜悅起來。
夏侯徽慢慢放鬆了繃緊的身體,靜靜的看著一心一意練拳的魏霸,嘴角浮起溫馨的笑容。
直到這溫馨的場面被張管事打破。
一看到張管事那張圓圓的笑臉,夏侯徽便收起了笑容。從她踏入魏家的那一天起,所有來自張夫人的責難都是由這位張管事傳達的,看到張管事,夏侯徽就會下意識的警惕起來。不過她隨即又想起今天有些不同,然後又重新放鬆下來,帶著些許期待的看向了魏霸。
張管事也沒有走向夏侯徽,他走向了魏霸,靜靜的站在一旁,臉上的笑容絲毫不見減弱,反倒更加燦爛。
魏霸又過了好一陣,才慢慢收起了拳式,淡淡的問了一句:“什麼事?”
張管事連忙上前,雙手奉上一封請柬:“丞相府傳過話來,請少主過府一敘。”
魏霸沒有接那封請柬,一面從鈴鐺的手中接過布巾擦去額上的微汗,一面問道:“是我一個人嗎?”
“當然不是。”張管事笑眯眯的說道:“黃夫人還邀請了夫人和鄧夫人,還有夏侯如夫人。”
“說有什麼事了嗎?”
“沒說什麼事,就是說丞相休沐,鄰里之間互相走動走動。另外黃夫人想見見少主的風采。”
魏霸無聲的笑了笑,從張管事的手上接過請柬,看了一眼,又交還給張管事:“知道了,下午酉時初刻,我會到夫人那裡去,與她一起過府。”
“喏。”張管事應了一聲,退了兩步,又停住了:“對了,夫人說,今天還要去採桑,請夏侯如夫人早些過去。”
夏侯徽一動不動。
魏霸眉頭一皺:“採什麼桑?”
張管事依然笑得燦爛:“少主有所不知,魏家從漢中搬到成都,丞相分撥了良田百頃之外,還有桑三千株,就是用來養蠶繅絲,以供一家衣食之用。如今蟻蠶剛出,正是食量大的時候,所以需要全家的婦人都去採桑才能供得上。要是誤了時曰,今天的收成可就大受影響了。”
魏霸眼皮一翻:“那總共得多少人去採桑?”
“莊裡凡是能動的,都要去的。”張管事笑道:“夫人都親自去採桑了,還有誰能不去?”
“那我也要去?”
張管事的臉色一僵,有些不自然的說道:“少主如果有事,自然可以不去。”
“哦,那就多謝夫人了。”魏霸輕描淡寫的說道:“勞煩張管事轉告夫人,我還真有點事,不能與她一起去採桑了。另外,我阿母和她也要和我一起出去,也不能去採桑。如果有什麼損失,就從她們的月錢中扣就是了。”
張管事的笑容慢慢的收了起來:“少主的意思,莫非是說以後都不去了?”
“嗯。”魏霸點點頭:“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她們去做,稍後會向夫人詳細解說,就不勞張管事轉達了。”
張管事尷尬的笑了一聲:“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說著,轉身退了出去,臨走的時候,深深的看了夏侯徽一眼。夏侯徽微微一笑,泰然自若。
魏霸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聲音足以讓張管事聽到:“養個蠶而已,有必要這麼興師動眾麼?”
夏侯徽忍不住笑了起來,走到魏霸身邊,給他披上外衣:“夫君,你剛回來,沒必要對夫人如此不敬吧?”
“我不是對她不敬,是她自己亂了方寸。”魏霸眉頭微蹙:“在漢中的時候,她可是很有見地的人,怎麼到了成都,居然做出這等有失身份的事來?你們是採桑的人麼?不過是做秀而已,勞民傷財。”
“做秀?”夏侯徽略一沉吟,便明白了這個詞的意思,不禁笑了起來:“雖是做秀,也是無可奈何,丞相夫人要做秀,張夫人又如何能不奉陪?”
魏霸非常意外:“丞相夫人也採桑?”
夏侯徽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