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行改革的領導人戈爾巴喬夫最終推動了民主德國的變化和崩潰。普京駐德的最
後一年就經歷了德國當代最大的政治和社會風暴。風暴的最初跡象是1989年5 月
在匈牙利出現的,匈牙利拆除和奧地利的邊境設施,民主德國公民蜂擁而至,從
匈牙利出境,取得奧地利前往聯邦德國。到9 月,已經有數千人採取這個方法移
居聯邦德國。此後,又有許多民主德國公民到西德駐捷克、波蘭的大使館,要求
前往聯邦德國,聯邦德國政府支援這些民主德國公民。9 月10日,匈牙利政府決
定,滯留該國的民主德國公民可以自由出境,這些人遂前往聯邦德國。同時,在
波蘭和捷克的聯邦德國大使館滯留的民主德國公民,被用專列“驅逐”經由民主
德國往聯邦德國。結果更多的民主德國公民前往捷克,再以此方法往聯邦德國。
到89年年底,已經有34萬民主德國公民出走,這是柏林牆事件以來最大規模的民
主德國公民出走事件,震動了整個歐洲。
這麼多公民逃離本國,反映了東柏林的管治權威已經開始崩潰。當年10月,
戈爾巴喬夫到柏林參加民主德國成立40週年慶典,受到了民主德國人民的自發的
熱烈歡迎。民主德國官方媒體低調報道這位“老大哥”的訪問。但是局勢已經失
控,戈爾巴喬夫說“遲到者將受到生活的懲罰”、“社會主義需要振奮精神”,
等於公開批評了民主德國領導人是改革的遲到者。慶典之後,從萊比錫開始的示
威浪潮席捲了民主德國,人們要求社會主義民主、實行改革、放寬新聞檢查和對
出國旅行的限制、按勞分配以及改善供應和服務,也有人要求統一社會黨下臺。
反對黨社會民主黨也成立了。統一社會黨中央發生了激烈的爭論,眼看大勢已去,
執政18年的昂納克在10月18日辭職,政治局委員、書記處書記埃貢。克倫茨當選
總書記、國務委員會主席和國防委員會主席。11月18日,以莫德羅為主席的26人
部長會議(內閣)組成,其中包括11名黨外人士,是一個聯合政府。在此之前,
11月9 日柏林牆開放,聯邦德國喜出望外,科爾縮短在波蘭的訪問趕回波恩。民
主德國公民潮水般湧入聯邦德國。
克倫茨的改革仍然是遲到的,生活還是懲罰了民主德國的執政黨。各地的遊
行示威不斷,社會秩序混亂,生產已經受到影響。新納粹組織也出現了,他們攻
擊的矛頭對準了猶太人和蘇軍。德累斯頓是新納粹活躍的城市之一。
這種暴風驟雨般的巨大變化是普京從未經歷過的。在這樣的大風大浪中,個
人是無能為力的。這種複雜的局勢肯定對正常的情報蒐集工作有影響,而且蘇聯
國內的局勢也越來越混亂。公開報道從未提及普京對這場鉅變的感受,可以認為,
他的感受決不會是興高采烈的,而毋寧是迷惘、困惑和痛苦的。畢竟,他為之服
務的克格勃是蘇共的情報機構,又和民主德國的官方有良好的合作關係,現在蘇
共領導人推動了民主德國的變化,而鉅變的結果是新納粹對蘇軍的攻擊:德累斯
頓的大街上出現了“佔領軍滾出去”的大標語。普京從小受到愛國主義的教育,
他的兩個哥哥死於列寧格勒被德軍圍困時期,現在納粹居然捲土重來,普京的內
心必然很不平靜。
對普京小組的直接衝擊也發生了。柏林牆倒塌之後,在德累斯頓有人衝擊施
塔西的辦公樓。人群接著來到普京小組所在地。過去這裡有武裝警衛,這時已經
撤銷。普京單槍匹馬先將人群阻擋在門外,然後要求附近的蘇軍基地派軍人來支
援,因為辦公的地方有克格勃的機密檔案。蘇軍起先沒有答應。普京和人群對峙,
他很鎮定地和示威者交涉,要求他們不要衝擊這個地方。數小時後,蘇軍抵達驅
散了人群。
普京作為旁觀者和見證者,度過了民主德國最後的歲月,但這不是他最後一
次見證一個社會主義國家和一個共產黨的終結。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