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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井在房路的房間裡看到了那隻木箱。他看到的時候,覺得箱子是那麼的小,小到根本不可能裝下文澈的遺骨。
但是他知道這是自己的錯覺。就像他在舞臺上表演的許多魔術一樣,正是利用了觀眾的視覺錯覺,令觀眾以為不可能,但實際卻是可能。昨夜文澈的屍體就是裝在這隻箱子裡偷偷運回這裡的。房路告訴他,此刻箱子裡已經不是文澈的屍體,而只是一堆白骨。
可是,荊井卻沒有開啟看。他害怕自己看到文澈的遺骨而無法自控,對房路採取過激的行為。
兩天之前,大家還給文澈慶祝生日,文澈的一顰一笑尚在眼前,現在卻已是陰陽相隔了。
這個時候,荊井忽然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他覺得自己長大了,成熟了,不再是昨天那個青澀少年。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如果害死文澈的兇手是房路,那麼他一定會給文澈報仇。如果是其他的人,他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而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把深入骨髓的痛苦深深埋藏起來,不表露,不張揚。
於是他輕輕撫摸過箱子,然後決然地站起來,沒有看房路,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他從房間走出去的時候,感到一顆鮮活的心被一隻無形的手生生抓碎。那種疼痛,只有他自己才能清楚地體會。
房路吁了口氣。他想荊井仍然忌憚自己,仍然是因為他的父親荊良。
房路打電話給魔術團負責宣傳的助手,要他立刻在雲城範圍內公開招聘一名女助手。女助手的條件是二十五歲以下,大專以上文化程度,美貌,氣質非凡,擅長舞蹈。
文澈死了,團裡沒有能代替文澈同荊井跳華爾茲的女子。而這段華爾茲的效果非凡,在令人窒息的《妖手》之後表演,而且作為謝幕之舞,再好不過。
助手以最快的速度在幾家媒體打出了廣告。一時之間訊息轟動了雲城,報名者甚眾。按照要求,報名者需提交自己的個人資料,以及照片一張。
第二天傍晚,房路的桌子上已經堆了厚厚的一疊資料,已經有四五百人報名應徵。
房路仔細翻看著這些材料,挑出來二十名女子,然後交給助手,要他通知她們明日面試。
第二天上午九點,這二十名女子已經在雲城賓館門前守候。這些女子大都有著出色的容貌,衣著亮麗,一時之間如百花齊放,爭芳鬥豔。
二十名女子被排了號,按順序進入賓館的小會議室。
面試會由房路親自主持。荊井坐在房路旁邊,餘下一位助手負責記錄。
荊井心不在焉地坐在那裡。房路沒有跟他商量就要擅自招收一名助手作為荊井的舞伴,令荊井十分不快。但他已經懷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決心,於是沉下氣來,冷眼旁觀,看看房路要唱哪門子戲。
一個女子,又一個女子被安排入場。面試內容很簡單,就是要她們跳一段舞蹈。古典舞民族舞現代舞都成。
憑心而論,其中不乏舞貌雙全之人。但是這些女子在荊井的眼中,只是凡粉俗脂。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而飲罷這一瓢,再無所求。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房路事先有所交待,選中誰,會在面試完畢之後徵詢荊井的意見。但荊井清楚,房路這樣說,其實選誰不選誰全是房路自己說了算。因此,荊井更是置身事外,感覺那些極力賣弄自己舞姿的女子就像馬戲團的猴子一般可笑。
更有甚者,一個妖豔女子,在跳舞之前,忽然脫去外衣,裡面只穿三點式,露出惹火的身材。房路面對這樣的情景只覺得尷尬萬分,有心趕那個女子走,又覺得有失風度,只好垂下頭暗自嘆息世風日下,女子不懂自愛。
荊井甚至有拂袖而走的衝動。可是文澈的死讓他籠罩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全身似被抽了筋,什麼也無力去做,索性將身體靠在椅背上,仰頭閉上眼睛。
那三點女子正舞到興奮時,瞥見兩位主考官一個低頭一個仰頭都不看她,瞬間如跌入冰窯。再看一旁的毛頭小助手卻瞪大了眼睛,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不由得一陣氣惱,粉面通紅,舞也不跳了,抓起衣服胡亂套上,然後落荒而逃。
妖豔女子走後,進來的是最後一位應試的女子。荊井聽到已經進行到第二十號,正要慶幸要散場了,卻在看到第二十號女子微微一怔。
這女子似曾相識。荊井從小在魔術團長大,很少接觸外面的世界,認識的女子極為有限。也正是這樣,他更是對文澈一往情深。
荊井愣了片刻,才想起這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