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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小舟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們。
姬野走過她身邊的時候努力彎了腰,手指點了點那兩個泥偶的頭:“你和它們玩吧,聽葉瑾的話。”
“我想了新故事。”小舟說。
“我回來聽你說。”姬野點頭。
他們繼續往外走去,即將走進外面漆黑的夜色時,姬野扭頭看了一眼小舟。小公主呆了一下,揮著抓了泥偶的手向他道別。
“我一直覺得這個小公主還是有點傻。”息轅嘟囔。
“我不傻,我只是不愛說話。”
隔得很遠,小舟依然聽見了息轅的話。這是她第二次和息轅說這句話。息轅覺得有些丟人了,掉頭一聲不吭地溜了出去。姬野和呂歸塵追上了他的步伐。
五
宛州,南淮城。
羽然揹著手走在紫梁橋上,橋洞下流水嘩嘩作響。周圍盡是喧鬧的人聲,每個夜市的攤子都掛著宮樣的燈籠,紅紗裡裹著一團溫暖奢華的光。有的攤子上叫賣著豆餡兒的小包子,有的攤子上則是仿製紫梁宮裡的瓷器,有的攤子上是精美的紋鐵匕首,帶著鯊魚皮的鞘,買一把配在腰帶上,作為裝飾也是一流的。可真要買好用的武器,卻要去一些設在陰影裡的攤子,攤主和一般的商家謹慎地保持了距離,他們販賣的武器,也是黯淡不起眼的,可拿起一柄造型詭異的匕首,在刃口上放一根髮絲,往往髮絲就悄無聲息地分為兩截,再看那些矮小的裹著斗篷的攤主,買家會發現那是一個如假包換的河洛。
南淮城便是這樣一個奢靡所在,有錢在這裡幾乎可以買到一切,包括帝王般的享受,而這些享受即便是白給天啟城的富商,他也會擔心逾矩而推辭。在那裡誰也不敢享受諸侯帝王的生活,敢那麼做的人隨時會掉頭顱。
可是這裡是南淮,即便遠方還在開戰,這裡依然夜夜笙歌不絕。
羽然很喜歡這裡,相比起來她的家鄉實在是一個寂寞得令人想要逃亡的地方。不過今天晚上她還是不太開心,已經連續幾個晚上她只能自己出來閒逛了。開始她很自在地吃她喜歡的小豆餡包子,喝一蠱香濃的鴨湯,就這麼遊手好閒地晃來晃去,不過很快這些都變得無聊起來。她開始有點懊悔自己放走了爺爺,輕易地就被那個小獅子收買了,現在姬野和阿蘇勒在很遠的地方打仗,聽說是打贏了,可是總也不見大軍凱旋,而爺爺又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她愁眉苦臉地想著,把手裡半紙袋的金絲楊梅扔了,這些糖漬的果子吃起來有點苦了。
她想著再逛一會兒就回去了,她還要給那頭小獅子買一條漂亮的絲緞帶子,這樣她就可以把小獅子掛在自己的床頭,每天早晨起來都會看見陽光裡那個憨態可掬的小傢伙晃悠來晃悠去。
她往小街裡走了幾步,左顧右盼的時候,聽見身後傳來古樸低沉的聲音,卻悅耳好聽。
她好奇地回頭,看見了猴子。
那是很多很多烏木雕刻的猴子,它們每一個都神態各異,是極其精緻的手工,但是無一例外的它們是以彎曲的尾巴掛在一根橫杆上,雙手雙腳卻各自抓著同樣烏木雕刻的鈴鐺,古樸低沉的聲音就是從那些鈴鐺裡發出來的。
“啊!”她驚喜地看著其中鼓著腮幫子、最搗蛋的一隻猴子,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要拿。就像翼天瞻說的,這個女孩兒的手很欠,總是忍不住去抓自己喜歡的東西。
“是風鈴,”和鈴聲同樣低沉悅耳的男人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寧州的特產,木風鈴。”
羽然抬起頭,看見了那個販賣木風鈴的男子。他的衣著簡單樸素,像是個並不富裕的東陸商販,可是他極高的身材和兜帽裡露出的一縷淡金色的頭髮,都說明了他的來歷。那是一個羽人,一個混跡在東陸的羽人商販,他們學會了東陸人的生存技巧,卻還謹慎地把自己的一頭金髮遮蓋在兜帽裡。兜帽裡露出來的一張臉清雋和藹,卻不年輕了,歲月的痕跡刻在他的眼角,可是顯而易見這是一個年輕時候極英俊的羽人。
“木風鈴?”羽然被那些抓著鈴鐺的猴子吸引了,“我怎麼沒有聽說過?”
販賣木風鈴的人沉默了一下,彬彬有禮地躬身行禮:“尊貴的人啊,您也是來自羽族吧?那麼原諒我誇大其辭描述了我的貨物。木風鈴並不算寧州的特產,不過是我家鄉那片森林裡的小東西。當我們那裡的烏檀樹太老了而自然枯死的時候,我們挖掘出它的根部製作這種風鈴。這種樹木的木質堅硬如鐵,當它被製成風鈴,風鈴的壁打磨得極薄的時候,就會發出悅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