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就輸了這場戰鬥。”“把最後一隊也壓上去吧。”“不必,現在再衝鋒勢必要越過鐵線河。河水會阻擋我們,如果青陽部陣後還有埋伏,趁機推進過來,趁我們渡河的時候加以狙殺,結果難以想像。”“斥候報告昨天青陽九王的騎軍距離這裡只有兩百里,如果他真的趕來,怎麼對付?”“如果九王呂豹隱厄魯帶著虎豹騎來的話,沒人能擋得住他。不過我們賭的就是他不敢把援軍推進到鐵線河的戰場上,畢竟隔著兩百里,他不清楚我們到底有多少兵力。”年輕人目不轉睛地盯著遠處的戰場。
“東陸人,你不怕麼?”年輕人笑了起來,轉頭去看蠻族武士:“真顏部的主君都不怕,我似乎也不必害怕。”布衣的蠻族武士就是真顏部的主君龍格真煌,草原上的人敬畏地叫他“獅子王”。只有親眼看見他的人,才會相信他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牧民,敦實寡言,醉酒之後會起舞放歌,哈哈大笑。他的身上只是一件粗棉布的征衣,已經洗得發白,騎乘的斑毛馬尾鬃燒禿了一些,略顯得寒酸。惟一的例外是馬鞍上露出的半截戰刀,古樸沉重,有一股肅殺之氣。
“一直沒有問過,為什麼幫助我們?”龍格真煌撫摩著刀柄。
“因為喜歡真顏部的好酒。”年輕人答得痛快。
年輕人不是真顏部的人,龍格真煌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決心起事的時候,這個東陸的年輕人騎了一匹瘦馬流浪到真顏部的營寨,自願為真顏部出力。正是藉助了他的佈陣之術,真顏部才能在弱勢的情況下堅守鐵線河防線一個月之久,但這也是最後的防線,越過鐵線河,平坦的草原上再也無險可守,真顏部的族人將淪為青陽騎兵馬刀下的獵物。
兩人沉默了片刻。
“胡說而已。其實,是因為這個。”年輕人從手甲下亮出拇指,拇指上套著蒼青色的闊鐵套,表面上隱隱的有一隻展翅的飛鷹。
“拉弓的扳指?”“從我老師那裡得來的,持有這個標記的人,我們自稱為天驅。我的老師,他的一生都在幫助夜北高原上的蠻族抵抗東陸諸侯的威脅,我不過是希望能幫助你的族人,讓他們過上和平自由的生活,任何一個天驅都會這樣做。”“天驅你們這樣的人,有很多麼?”“有過很多,但是都死了。”“那你的老師”“也死了,七年前在陳國,被拉殺。”“拉殺?”“是諸侯行刑的方式,”年輕人比劃著,“他們有一種刑具,絞索套住四肢和脖子,用機括的力量拉開,人被繃得幾乎要裂開,遊街示眾。快死的時候,劊子手上去砍斷他的四肢,先是雙臂,然後是雙腿,最後是砍頭。”年輕人低著頭,像是在回憶。
他抬起頭來:“那時候我就站在人群裡,親眼看著他死去。他臨死的時候大喊,說'我們還會回來',我知道他是對我說的。”“勇敢的武士,可惜我沒能見到他不過看見老師被殺死,你還是願意接受天驅的扳指?”“我不怕被殺死,只希望能死得像他一樣。”龍格真煌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喝麼?”年輕人扯下腰間的白銅酒罐。
龍格真煌搖了搖頭:“我喝不下,我的戰士們正在戰死。”“戰死的人死了,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要喝酒,想起他們跟我們一起喝酒的時候。”年輕人摩挲著那個酒罐,猛地灌了一口。他喝酒像是喝水,蠻族濃烈的美酒辣在他的喉嚨裡,像是有灼熱的小刀在颳著。
馬蹄聲傳來。
年輕人猛地放下酒罐,看向北方。一騎黑馬的剪影沿著鐵線河對面的草坡極快地逼近,而後躍入了鐵線河。馬蹄上水花飛濺,騎士不顧一切地驅策著戰馬奔向真顏部的本陣。
年輕人的心像是被提了起來,抓著酒罐的手不由得顫了顫。龍格真煌帶馬前進一步,黑馬背上的真顏部斥候勒住了戰馬。那是一個年輕的戰士,東陸武士曾經見過他在叼狼會上的身手,他騎著那匹從小一起長大的黑馬在小夥子們中馳騁縱橫,奪下了兇狠的活狼和少女的心,臉紅也不紅,只是驕傲而安靜地笑笑。
可是此時他只是以手指著北方,用盡全身力氣瞪著龍格真煌,一句話都沒有說。
“是青陽九王麼?”斥候點了點頭。
“是虎豹騎麼?”斥候再次點頭。
“辛苦你了。”龍格真煌點了點頭。
年輕的斥候臉上透出如釋重負的神情。他在馬背上搖晃了一下,吐出滿口的鮮血,一頭栽在草叢裡,他的背心並排扎著三支黑羽長箭,流下的血早已乾涸發黑。
“虎豹騎!”白銅酒罐落在地上,東陸武士顫抖著重複了這個名字。全身的血都涼了,他賭輸了這場戰爭。他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