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還有大前天的時候,有一個很久不見地初中同學給我打電話”
樓蘭雪彷彿一個很老很老的老人,向一個年輕人訴說她年輕時候的事蹟一樣,將她這半個月來經歷的每一件小事都絮絮叨叨地說來。而我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拿著電話筒默默地聽著。
就這樣大概七八分鐘後,樓蘭雪大概是所有記得的事情全部都說完了。所以突然問道:“喂,阿齊,你還在電話那邊嗎?”
“當然在。我一直在啊。”
“我剛才的話,你一定覺得很無聊吧?”樓蘭雪在電話裡說。我在電話這邊搖頭,“哪有,很有趣啊。”
“什麼時候你也變得這麼虛偽了?”樓蘭雪在電話裡笑了一下,“明明都是些很無聊的事情。”
正說到這裡,上課鈴響了起來,樓蘭雪便說道:“你在上課嗎?我怎麼聽到上課鈴?”
我對站在不遠處地張盛搖了搖頭,然後緩緩走到拐角處,往樓下走去,邊走邊說道:“沒有啊,剛好站在教學樓這邊而已。”
樓蘭雪“哦”了一聲,然後突然問道:“阿齊,給我講個故事,好嗎?”
“講故事?”我仰起頭眨了眨眼睛,“好啊,你想聽個什麼故事?”
“隨便,只要是開心的故事就可以了。”
“哦,那你讓我想想。”我說著,撓著腦袋開始想起故事來。但是想了好一陣,我都不知道要講什麼故事。不是說我腦袋裡沒有故事,而是我一下子想不出可以扭轉現在這種氣氛的故事。
結果,等了一會兒之後,樓蘭雪不耐煩了,她說道:“唉,算了,想了這麼半天都沒有想出來,聽了。我問你,大才子,張愛玲的文章你喜歡看的嗎?”
“還好,讀得不是很多。”我老老實實地答道。
樓蘭雪又問道:“那她有篇很短很短的散文,叫做《愛》,你有沒有看過?”
我搖了搖頭,答道:“沒有。”
“虧你還是大才子,這麼好的散文也沒有看過嗎?”樓蘭雪說著,走動了起來,“你等一下,我去找過來給你念一下。”
我還沒有來得及哦,樓蘭雪的電話那邊就已經傳來了沙沙的翻書聲。沒過多久我就聽到她說:“哈,找到了,很不錯的文章哦,我這幾天看了好多遍了,你可要認真聽才行。”
“好的。”我說著,坐在了二樓跟三樓的樓梯上,“這裡很安靜,你念吧。”
“嗯哼。”樓蘭雪清了清嗓子,然後就像她平時主持節目一樣認認真真地讀了起來,“這是真地有個村莊的小康之家的女孩子。生得美,有許多人來做媒,但都沒有說成。那年她不過十五六歲罷。是春天的晚上,她立在後門口。手扶著桃樹。她記得她穿地是一件月白的襯子。對門住的年青人,同她見過面,可是從來沒有打過招呼的,他走了過來。離得不遠,站定了,輕輕地說了一聲:‘噢,你也在這裡嗎?’她沒有說什麼,他也沒有再說什麼,站了一會,各自走開。就這樣就完了後來這女人被親眷拐了,賣到他鄉外縣去作妾,又幾次三秋地被轉賣,經過無數的驚險的風波。老了的時候她還記得從前那一回事,常常說起。在那春天的晚上,在後門口的桃樹下,那年青人”
唸到這裡,樓蘭雪頓了好久,才繼續念道:“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了你所要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垢荒野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的問一聲:‘噢,你也在這裡嗎?’”
樓蘭雪地聲音安靜了下來,好久之後,她才說道:“完了,好聽嗎?”
“好聽。”我把手輕輕放在額頭上。兩眼微微地閉了起來,說道。
‘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了你所要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地無涯垢荒野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我最喜歡最後這句話的前半段,這種感覺真的好美,是嗎?”
“是。”我點頭道。過了一會,樓蘭雪又在電話裡問我,“阿齊,這就是愛情的感覺嗎?”
我不知道怎麼答她,我只是在電話這邊沉默著,樓蘭雪又問道:“阿齊,這就是愛情的感覺嗎?”
我搖了搖頭,答道:“我也不知道。”
“你不可以不知道。”樓蘭雪的聲音突然顯得有點激動,“你必須告訴我,這是不是就是愛情的感覺。”
我拿開電話,對著空中深吸了一口氣。我說不出話來,我完全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一會之後,我才把電話重新放回耳邊。這時候,我又聽到樓蘭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