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凌波怒喝道:“蕭長生,這琴宗的宗主是我,不是你,你想幹什麼?”一語既出,渾身氣勢陡然暴漲,鋪天蓋地的威壓壓向蕭長生,眼中六顆金黃色的文曲星呈梅花之狀,豁然顯現出來,璀璨奪目,蕭長生踢出去的一腳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醉凌波,竟然是‘雪花六出’,涵養力第六層後期‘黃金瞳’的大高手!
蕭長生眼中閃過一絲狠色,嚥了口唾沫,微微欠身道:“對不起,宗主!”
狄驚弦一言不發轉身便走,醉凌波並沒有追上去,當即命人準備了百兩黃金以及十名僕人,跟了上去。
蕭長生看了眼醉凌波,俯首道:“宗主,若沒什麼事,我先去了!”
醉凌波擺擺手,轉身走進小屋中。
蕭長生依舊一臉恭敬,轉身的那一刻,眼中的怨毒之色一如蕭隨風看向狄舒夜的眼神。
走下古琴峰,沿著山道很快便到了洞簫峰,蕭隨風嘻嘻笑著迎了上來,“爹,那老傢伙死啦?”
蕭長生慈愛的看了眼蕭隨風,搖頭道:“醉凌波那個懦夫不但給了那糟老頭百兩黃金,十名僕人,而且而且還當真那糟老頭的面狠狠痛斥我一頓,哼!”
“百兩黃金?爹,你沒開玩笑吧,一百兩,黃金啊!”
“哼,那還不是咱爺倆的。你大師兄付流年不在這裡,隨風,跟我走!”蕭長生遙望著古琴峰,眼中狠厲之色大盛,抓起蕭隨風手腕,閃身下了洞簫峰。
文青鎮,傍五指山而居,鎮上百姓的生活普遍不錯,但小鎮邊陲一家破敗的小院卻並非如此,破爛不堪的籬笆門,不及一人高的院牆上草木茂盛之極,時不時的有蛇鼠等爬蟲在草叢中出沒。院中僅有兩間小屋,同樣破敗不堪,一間屋子外窗戶下堆著厚厚一大堆的書本。
另一間屋子顯然是廚房,門前一口破了一半的水缸孤零零立在院中。這戶破舊的人家,便是狄舒夜的家。
此時窗外堆積著書本的那間小屋外卻站著幾人,屋中不斷傳來令人揪心的咳嗽聲,過了半晌,走出一人來,正是之前在琴宗出現的狄驚弦。
狄驚弦看著一名僕人手中託著的木盤,木盤中是一疊疊整整齊齊的黃金,映著閃爍的燈火,熠熠生輝,狄驚弦忽然低聲啜泣起來,嗚咽聲夾雜著痛哭的咳嗽聲,讓人為之落淚。
“看你也是快死之人了,這些錢在你手中也不過是便宜了別人罷了!”院外一個懶懶的聲音響起。
下一秒,一個墨綠色的人影已然出現在狄驚弦眼前。雙手微揚,十指顫動,彷彿在演奏洞簫一般律動數下,忽然砰砰砰數聲,狄驚弦面前的十名僕人悄無聲息的倒地,身子抽搐數下,便此不動。
“白玉洞簫,疊打之籟,一度打點,二度打點,三度打點,不錯,以雙手同時使出這路指法,可見你在洞簫之上確實有著造詣。”狄驚弦俯下身子,緩緩撿起散落在地的黃金,聲音極為平靜。
疊打,是指簫的演奏音,常有滑音、疊音以及打音,蕭長生這短短一瞬間手指上的動作,同時囊括了疊音和打音的指法,同時做到雙音齊發,足見他在洞簫上的修為極為了得。
而打點,也是洞簫演奏之時顫音的別稱。顫音雖然是吹奏洞簫最簡單的指法,但是能夠如此連貫虛按一度打點、二度打點甚至三度打點,蕭長生浸銀洞簫一生的功力可見一斑。
狄驚弦淡淡的話語落在蕭長生耳中卻如同晴天霹靂,只是眼角一掃,便能夠認出自己連續使出的數種吹奏洞簫的手法,這份眼力,會是眼前這個佝僂著背脊,劇咳連連的老傢伙所擁有的嗎?
下意識的後退三步,輕輕將蕭隨風拉倒背後,緊緊注視著狄驚弦。狄驚弦的動作依舊很慢,將地上的黃金一塊塊撿到木盤子裡,探手撿起最後一枚,握在手中,這才緩緩站起身來。
蕭長生不敢有絲毫怠慢,多年來豐富的人生經驗告訴他,這人絕不簡單!狄驚弦依舊沒有看蕭長生一眼,望著地上一具具屍體,眼中毫無任何情緒波動,就像是看著一截截木頭一般。
忽然轉過頭來,望著蕭長生背後探出腦袋的蕭隨風,輕聲道:“狄舒夜是被你打下山崖的吧?”
蕭隨風看著那雙渾濁的眼睛,忽然覺得全身一陣冰冷,下意識的抓緊了蕭長生的手。蕭長生能感覺到兒子手心的細密汗珠,狠狠盯著狄驚弦:“是又怎樣?”
狄驚弦不語,眼中依舊古井無波,整個人依舊沒有任何氣勢,那種平靜,卻讓蕭長生覺得一陣心悸。驀然間,蕭長生瞳孔急劇收縮,左右雙眼中,兩朵由六顆霧濛濛的文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