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我一輩子都沒有那麼痛苦過,簡直比與隆巴談話還難受。
赫勒撿起了我散落在各處的一些衣服。“這些衣服都不能穿了。”他說。
我緊張得僵硬了:他在掏我的衣服口袋!我想不出什麼辦法阻止他。當一個人平時不到一個固定的地方上班時,他往往把自己變得像個走動的辦公室,衣兜裡放滿了筆記本、舊信封、通知,應有盡有。如果他仔細翻這些東西,地球使命的騙局就會被揭穿!
但他只是把這些東西放到一邊,連看都不看。我雖然還處於病痛之中,對他在諜報一行的遊戲一竅不通還是有點蔑視。他真是個孩子!
他把許多武器放成一堆,又拿起制服、帽子、靴子,還有其他東西,檢查一下口袋的東西都掏空了,就把它們統統扔到廢物筐裡。即使是在發生今天的“事故”之前,這些東西也是又髒又臭。
一個警衛始終留在屋子裡,準備隨時幫他的忙。赫勒從一堆紙頭裡找出我的身份牌遞給警衛。
“不!”我虛弱地請求他。
“到營地去,”赫勒吩咐他說,“從他們的供給裡領一套全新的總務部門的軍裝。”
警衛向他致了一個交叉雙臂的飛船聯隊敬禮——他們從來不對我這樣敬禮——帶著我的身份牌走了。
“赫勒,”我叫道,“他拿著那個身份牌會把殺戮營一半的妓女都買下的!你會讓我破產的。”
“哦,不會的。索爾頓,你得學會信任別人。”
信任這樣一些渣滓和罪犯?“哦,我病得厲害還上不了課!別對我講這些道德之類的東西。”
他把烘乾燈調整了一下位置,又在我頭上敷了一條溼涼毛巾,然後問我:“感覺好些了?”
一點也不好。赫勒清理了被衣服弄髒的地面。這些飛船聯隊太空人太愛整潔了。他自己脫了衣服,還洗了個澡,又把他的特工紅星手帕和白訓練服也洗了。他把房間收拾好,穿上一身一件套的很隨便的晚裝。他梳了頭,開啟有線電視,最後坐了下來。
我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他欠起身,手伸向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來的兩堆東西。我以為他要翻我的檔案!
但他沒拿檔案,他從武器堆裡拿起一根炸棍。“你這件真不錯。”他開啟炸棍彈膛檢查彈藥。“弄這些玩意你得當心。他們運輸的時候都裝上啞彈,看起來就像真傢伙。噢,這個沒問題。”
我估計他遲早要翻那堆檔案,但他只是拿起暈眩槍檢查是否裝彈了。他又伸出手,我嚇得不敢出氣。他拿起一把10英寸長的匕首處常用的匕首,看看鋒利的刀刃。他看上去挺入迷的樣子。它們當然不是一般的東西。你要是用某種手法在匕首尖上彈一下,它能發出嗡嗡聲。他彈了一下,匕首發出一陣嗡嗡聲。“很不錯的合金。”他說。
他的手一動,我還沒看清楚他要幹什麼,匕首就脫手噝噝地飛了出去。我下意識地一躲。難道它是衝著我來的?
在一個架子上有一個瓜,刀飛過去剛好打在中間,“喀嚓”一聲,把瓜一分為二!赫勒拿起瓜要分一半給我。“想吃點嗎?”他說。一看到這東西我的肚子裡又是一陣難受。“對不起,”赫勒說,“有時吃點瓜能讓人清醒一下。”
他把瓜放了一塊回去,坐回到椅子上,但還是沒有伸手拿檔案。他把刀和刀鞘擦乾淨。
那個警衛拿著一包軍裝回來了,把身份牌也還了回來。赫勒遞給他一克萊第鈔票,警衛說:“沒有別的事了嗎,長官?”他們從來不這麼稱呼我。一轉念我又惡狠狠地想,你可以用這一克萊第買不少東西呢。
但這還不算完。只見那傢伙湊到赫勒身邊對著他的耳朵說了幾句話,赫勒笑了,也對他耳語起來。他們兩人都咧著嘴笑了。他們到底在謀劃什麼?是要逃跑嗎?
警衛退後一步剛要敬禮,赫勒指著地上說:“你把錢掉了。”
“哦,對了。”警衛說。他把錢撿起來放到口袋裡,然後向赫勒敬禮,出去了。看來他對錢並不感興趣,我想。那麼他們就是在策劃什麼事了。
赫勒拿起一本關於地球的教材看了起來,還是沒有注意到我的檔案。真是個傻瓜,他在地球上不會活過10天。
想到這兒我的胃又痛得厲害了,我開始為我自己擔心起來。我從未有過胃的毛病,現在也沒有發燒。
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如果我去找克羅伯大夫,他會建議給我換上一個新胃。我又想起了克羅伯。我絕不會再讓自己在那個瘋子面前失去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