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傳來。
這是起帆開航的聲音。
浪翻雲神色回覆平靜,眼光回到構死地上的三位怒蛟幫弟兄,閃過哀痛。
“鏘!”
覆雨劍離鞘而出。
化出一朵朵劍花,回鞘時,信旁的石桌面已多了一行字,寫著“敵人要的是浪翻雲,我便讓他們如願以償。”
“當!”
浪翻雲伸指彈響了示警的銅鐘,怒鷹般沖天飛起,投往觀潮石旁一艘泊在岸旁的怒蛟幫特製快艇裡。
腳下用力,將快艇綁緊岸旁的粗繩立時蹦斷。
快艇往外駛去。
便像有十多名力土在艇下託艇急行般。
轉眼溶入了漆黑的洞庭湖裡。
韓柏見到豎在倉內的大帳幕,帳身繡滿紋飾,又綴著各式各樣模仿動植物形態的飾物,不是鑲嵌著寶石,便是以真金打製而成,真是華麗非常,但亦頗為豔俗。心中暗懍:這怪帳透著一股邪氣,其主人恐亦非善類,應是不宜久留。
正欲離去,腦際間一陣暈眩,幾乎倒在地上。
韓柏苦苦支撐。
要知練武之土,最重心志毅力,若他‘任由’自己暈倒,異日即管復原過來,功力也將大為減退。
好一會後,神智才回復過來。
只覺身體一陣虛弱無力。
想不到柳搖枝的簫輕輕一劃,竟能造成這麼大的傷害,現時半邊身子的經脈痛楚不堪不在話下,最令他擔憂的是痛楚有擴充套件的趨向,倘若不立即運功療傷,讓真氣再次暢流經脈無阻,可能半邊身子要就此作廢。
環目四顧。
心中嘆了一口氣。
這倉足有六、七百尺見方,但這超巨型帳幕足足佔去了三分之一的位置,其它地方乾乾淨淨,空空如也,連一隻糧倉常客的小老鼠也藏不了。
輕微細碎的足音在倉外響起。
韓柏大吃一驚,欲要提氣躍起,豈知體內真氣虛飄無力,散而不聚。
“壢喲!”
倉門拉開。
韓柏再無選擇,繞著帳幕轉了個圈,來到入口處,不顧一切,鑽了進去。
儘管他目下陷於水盡山窮的地步,也不由心中讚歎。
闊落的帳內,鋪滿了柔厚溫軟的羊毛地氈,圖案華麗,帳心放了一張長几,幾盤新鮮果點,發出誘人的香氣,帳的四角整齊地迭著重重被褥,方形和圓形的軟枕像士兵般排列著,予人既溫暖又舒適的感覺。
門開。
燈火的光芒透帳而入。
韓柏了意識地俯伏厚軟的地氈上,回頭望去,只見燈火映照下,兩個提著燈籠,玲瓏修長的女子身影,投在帳上。
兩女正要入帳。
韓柏嚇得找了堆在一角的被子,鑽了進去。
背枕著軟柔的地氈,上面壓奢厚厚的被子,鼻嗅著被鋪香潔的氣味,那種舒服的感覺,令韓柏也要自誇揀對了避難療傷的地方,只不過可要祈禱這兩名身材惹火之極的女子,不要揀中他這一角藏身的被子,來作今夜的睡鋪,那就好了!
秦夢瑤步進星光覆蓋下的柳林。
在她獻與劍道的生命裡,能令她心動的事物並不多。
生和死對她來說只是不同的站頭,生死之間只是一次短促的旅稈,任何事物也會過去,任何事物也終會雲散煙消,了無痕跡。
只有劍道才是永的。
但‘劍’並非目的,而只是一種手段,一種達致勘破生死和存在之謎的手段。
她知道每一代的武林頂尖人物,無論走了多遠和多麼迂迴曲折的生命旅途,最終都無可避免迴歸到這條追尋永的路上。
否則何能超越眾生,成為千古流傳的超卓人物?
那是武道的涅盤。
沒有一個人知道那會在何時發生?是否會發生?和發生了之後會怎樣?
百年前的蒙古絕代大家八師巴,在布逵拉宮的禪室內一指觸地,含笑而去;無上宗師令東來,十絕關密室內飄然不見;天縱之才的大俠傳鷹,於孤懸百丈之上的高崖躍空而去。
哲人已渺!
她多麼希望他們能重回塵世,告訴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無知’正是生命的鐵律。
不知生,不知死!
龐斑也在這條路上摸索著。
二十年前的龐斑,早看破了人世的虛幻,否則也不會退隱二十年,潛修道心種魔大法,甚至放棄了言靜庵,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