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分茶的蕭浩庭,被對方忽然變幻的神情驚得險些握不住杯把。好在他自認神經比較大條,不動聲色地深吸了口氣後,繼續將餘下的空杯一一斟上七分滿的琥珀色茶水。
“在喝茶之前,我想我有必要將公事先挑明,我可是很害怕吃人嘴軟的。”鐵益林撿起茶盤上的小茶杯,細嗅了下伴著水氣飄散的令人陶醉的蘭花香韻。繃著的一張臉,稍顯消融。
“請鐵老直言,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如實相告。”蕭浩庭從一踏入房門的那一刻起,便將腦子高速運轉起來。他甚至有懷疑過,是不是殺害程北的事情有所洩lou?但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命案估計是驚動不了前任中紀委書記的吧?
“哦。。。。。。我怎麼從你的語氣裡,察覺出坦白從寬的意味呢?”鐵益林老眼中閃過一絲職業的警覺,就像位高超的獵人,捕捉到了獵物的蹤跡。但是讓大座其他人吃驚的是,他並沒有深究的意思。
鐵益林老臉再現微笑,和氣道:“年輕人為了名為了利,難免做過一些對不起親人,對不起人民,甚至對不起國家的事情。這個。。。。。。我可以理解。同樣,我們也很樂意給予迷途羔羊戴罪立功的機會。只不過。。。。。。”
一言未盡,鐵益林微微側目,飽含複雜意味地看了眼身旁的詹國瑞。然後續道:“蕭團長,我們開啟天窗說亮話吧~!關於陸天豪,關於景行集團,你有多少內幕,是想,或者說,是需要跟我們交代的?”
“乾爹?”蕭浩庭眉頭緊皺,很是不解地盯著lou著老狐狸般得意笑容的鐵益林,不解道:“我們景行集團向來遵紀守法,按時足額繳納各項稅費,不知道是出了什麼紕漏,讓你們中紀委如此格外關照呢?”
“哦?向來遵紀守法?是嗎?哈哈哈。。。。。。”鐵益林反手伸向肩後,等候在一旁的黑夾克,隨即面無表情地將一份厚厚的資料夾遞了過來。
鐵益林接穩,也不開啟,直接丟到蕭浩庭面前,冷冷道:“一個多年從事走私逃稅,利用文物拍賣洗黑錢的毒瘤企業,以為有特殊人員暗中協助,就認為安全了嗎?就可以有肆無恐了嗎?”
“。。。。。。”蕭浩庭不敢置信地看著手中的絕密檔案,聯想起往日的種種,背後的冷汗,不知不覺中,早已將襯衣溼了個透——
他不是震驚,也不是恐懼。他只是擔心他的乾爹陸天豪的下半生,在不久的將來,極有可能是要在重刑犯監獄裡度過了。
“為什麼會這樣?”蕭浩庭痛苦地將資料夾合上,朝自己伸過來小手安慰的曾琬筠苦苦一笑後,跟左前側的鐵益林討價道:“你們搞了這麼多事情,無非是想讓我重新回到組織的掌控之下。我可以接受,但是,我有個條件。”
“蕭團長,我想,你是誤會了。”鐵益林放下冰冷的空杯,用一種令人信服的語氣說道:“雖然西方國家一直以民主為藉口,批評我們的體制。但是,我們的國家確實是很民主的。我們從來都不會試圖去控制或指使某個居住在中國境內的合法公民。關於你乾爹陸天豪的案子,鑑於他為慈善事業所做出的傑出貢獻,事情還是有轉機的餘地的。”
“真的~?”蕭浩庭生平第一次的,很是懷疑自己的耳朵。
“當然~!”鐵益林為蕭浩庭真誠的孝義感動。在空杯邊上,用食指敲了敲茶几面,好笑道:“如果你能再給我們續杯可口的鐵觀音,我一定很樂意將具體的細節全都告訴於你。”
“是我失禮了。”蕭浩庭重新拿起公道杯,愉快地將眾人的空杯斟上茶水。執起自己的茶水,向鐵益林敬道:“我很感謝組織上對我乾爹以及景行集團的寬大處理,請鐵老對接下來的工作,作進一步的指示。”
一句話的功夫,蕭浩庭便將自己安置到了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的範圍裡。這與往日裡,不拘一格,奔放隨性的張狂形象,有著天與地的差別。
或許,這才是他的本來面目?或許,也只有蕭浩庭自己才清楚——如此行事,更多的,是為了他的乾爹陸天豪,能夠得到更大的寬恕。
畢竟,景行集團涉案金額太過龐大,性質太過惡劣了。。。。。。
只是,讓蕭浩庭有些猶豫的是,共案的另一方——鐵益林嘴上所說的特殊人員,到底指的是何方神聖?這股讓陸天豪為之效命的背後勢力,估計帶著幾許官家氣息吧?
挖不挖?揪不揪?這是個問題!
蕭浩庭提起砂制沸水壺,往茶碗裡旋著衝了泡滾水,合上碗蓋後,帶著心中猜測,跟鐵益林質疑道:“鐵老,冒昧地問一下,您先前所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