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雪芊心下那怒火差點一發不可收拾,只咬著牙瞪著場中,等著姬平意或吳羽給自己一個交代。
另一邊驚訝到了極點的,便是坐在椅上的金賢宇,差點連手中的鋼鞭都掉了下來。原本以為石漸的暗算已是出人意表,沒想到那黑衣人竟是劉濠而非楊梃,而楊柔依之所以投到敵人那邊,竟是為了行險搏命一擊,一招便給了劉濠致命重傷!
金賢宇不由覺得一團混亂的腦袋有些轉不過來,心下卻有一股怒火漸漸攀升,一時之間,他竟也不知道自己的惱怒究竟是為了什麼?
“你你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沒想到關於黑衣人的真實身份,邵雪芊竟被矇在鼓裡,顯然不是由她告知姬平意的。原就只打算著瞞她,從沒想過其他人會發覺此等機密,石漸不由驚得面色蒼白,聲音乾澀顫抖,全然不似他向來的聲音。“我究竟露出了什麼破綻??”“三爺敬請放心,不會讓你做個糊塗鬼的。”
吳羽淡淡一笑,那惹人嫌的模樣讓邵雪芊差點忍不住一個白眼就丟過去∶方才那黑衣人言語雖是過分,但眼見他傷重難治,你竟還有這閒心計較那等小事?
但吳羽似全沒把旁人的目光放在心上,只自顧自地說著∶“其實從當日在下開棺驗屍,少莊主扶屍痛哭的時候,在下與少莊主對此事便已瞭若指掌,三爺的遮掩做的實在不夠”
“哦?”
事已至此,便後悔也已無用,石漸混亂的心反而漸漸冷靜下來。
回想當日種種,當棺木一開,姬平意立時握著屍體的手痛哭失聲,另一邊的吳羽則是仔仔細細地檢驗屍體,那時他表面難過,實際上卻是暗中注視著吳羽的一舉一動,直到他後來驗完了屍,吳羽像是全無所覺,只將注意力放在屍體所受掌力之上,他這才放心,哪裡想得到吳羽若無其事地瞞過自己不說,連自己一直沒放在眼裡的姬平意這小輩,都發覺了破綻難不成,問題就出在屍體的手上?
“看來三爺總算是想到了。”
微微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得石漸慚怒之間,火氣也不由起來了,可吳羽那像是全沒把自己放在眼內的樣兒,若非他太相信那藥物的神效,再不認為自己有逃出生天的可能,就是另有準備。
石漸一時間也不敢發難,只暗中閉氣運功,強忍胸口痛楚,打算拼死一擊,在眾人合圍中衝出生天,“其實這問題啊就出在屍體的雙手掌上頭”
“每個人的先天骨骼,都足以影響所練武功的成效,其實所練的武功,也能影響其骨骼的發育,此乃人盡皆知之理。骨骼已是如此,肌體的變化更大,尤其用武的掌心,那痕跡更是難以拔除;”冷冷地笑著,似在嘲諷石漸自負智計,卻連這點都沒想到,吳羽不屑地打量著他,“屍體右手有繭,生在虎口之處,乃練劍之人所有,左掌的繭更是拔劍收劍時所留下的痕跡,與用掌之人大大不同,當日在下既握過了屍體之手,哪會看不出死者實際是練劍的楊四爺而非劉二爺?”
“甚至不須在下提點,少莊主也看出此事,偏偏石三爺既是長輩,又自負智計,卻連這點破綻都沒想到,今日之敗,還可以怨誰?”
搖了搖頭,轉頭望向姬平意,吳羽微微點頭示意,向著邵雪芊那邊悄悄地一指,會意的姬平意這才想到不妙,自己為了保守機密,連娘都矇在鼓裡,娘若氣自己見外,要解釋還得真花上一番功夫,偏偏吳羽卻像不肯幫自己這個忙,可真是麻煩。
“當日驗屍之後,平意也看出了問題,想著二叔你你既然花上這般大的功夫,所謀必不只瞞天過海、李代桃僵而已,多半還想因此接收影劍門,畢竟二叔與四叔身形相若,四叔又向來是個沉靜寡言的性子,如果二叔戴上了蒙面巾,只要不多話,要瞞過影劍門中人並不為難;為了幫四叔報仇,平意不得不請柔依勉為其難,畢竟四叔可是柔依的義父,要為四叔報仇,舍柔依其誰?為了讓柔依親手復仇,平意也真花了好大功夫徹底隱瞞此事,如今才能遂了柔依之願。”
原來如此,雖沒有明白說出口,但邵雪芊望向兩人的目光中,卻也漸斂了憤怒之色。畢竟氣歸氣,但冷靜下來想想,邵雪芊也不得不承認,若自己早就知道此事,就算能忍得嘴上不說,可面對石漸時的行為舉止必有異常,以石漸的老練,哪裡會看不出來?也怪不得兒子和吳羽要瞞過自己。
但她卻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連那石漸也都瞞過了,還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呢!
尤其當目光移到猶自顫抖的楊柔依身上時,見她淚光盈然,只咬著牙不肯放聲,望向劉濠胸口那劍尖的神情,當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