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走在最前面的吳羽,雖也停下腳步,卻不似姬夢盈澀滯,幾是舉步難行。
“怎麼回事?”
妻子一進到此處便即失魂落魄,雖早有心理準備,但她竟失落成這等模樣,姬平意心下也是惴惴。沒想到連妹妹也變成這樣,姬平意一時火起,心想:雲深閣再厲害也沒有黑道聯盟強大吧?
拉著祝語涵從姬夢盈旁邊一探頭,一時間竟也驚得呆了,只是他終比妹妹慣於戰場,眼前景況雖怵目驚心,倒沒讓他為之失神,一時間卻也說不出話來。
只見眼前一條階梯扶搖而上,兩邊都是高聳入雲的山壁,階梯之窄使人不能並行、馬不能聯轡,加上山壁高聳,頂處林木橫生,連日光都不能漏得幾線進來,隱隱有些陰森,光看都令人心驚肉跳。若有敵人硬攔於此,要攻上去真是難如登天,登天階絕非浪得虛名。
尤其兩邊石壁上刀劍兵刃痕跡累累,即便時日已遠,青苔掩去部分激戰痕跡,但就算在如此陰暗的光下仍可見戰痕四布,可知先前在此發生的戰況有多麼激烈。
加上裡頭人影隨著掩映折射而下的日光微微搖動,怎麼看怎麼像是大戰之後人氣盡失的陰間鬼域,陰魂在冷寒山風間晃動。即便姬夢盈已非吳下阿蒙、即便姬平意也算見過世面,陡地見到如此異象,只倒抽一口冷氣,沒嚇得轉身逃離,已算是膽量很大。
先前聽說衛纖如單槍匹馬將黑道大軍硬擋在登天階外兩日一夜,姬平意還以為傳聞有所誇大,即便雲深閣傳人的武功再高明,終究是人非神;黑道聯盟之人武功有所不及,終究佔了人多的便宜。縱使單打不勝,這票黑道強徒可不管江湖規矩,一票人一湧而上,明的兵刃、暗的暗器毒物齊出,縱有三頭六臂也難抗人海戰術,如何能以一人之力擋得這麼久?
但見登天階的形勢之險,姬平意不由倒抽一口冷氣。與登天階險阻相較之下,前頭的山路簡直是平地坦途。雖說因著形勢太險只能一人當關,多一個人也無法並立;若當關之人武功夠高、心志夠堅,即便來敵再多,這地形也不利劍法施展,但只要堅守不退,敵人想要強行衝破當關者的劍圍實是難上加難。當日衛纖如強撐二日一夜,只怕有三分可能。
尤其此處光線如此薄弱,雖有利於暗器突襲,更多了幾分陰曹地府般的森寒。
雖是盛夏三伏天氣,背心卻不由冷汗直流,令人戰意頓消。像他這等正道中人已是如此,黑道高手十有八九都做過虧心事,在這陰森之地、魔竄動之下,恐怕十成功力只使得出六、七成。偏偏雲深閣久居於此,早已習慣此間地理,只怕根本不把這陰森處所當成什麼詭異境地,心理上的影響極少,真打起來也佔了幾分地利。看看四周戰痕,姬平意不由心驚,幸好自己原就沒打算硬來。
“吾早先已然言明,請貴盟盟主放棄此行,沒想到閣下仍是一意孤行,如此便怪不得吾了。”
見四人已達階前,階中人影緩緩轉身,將放在山壁的目光轉到眾人身上,第一句話就挑上吳羽。
手中長劍緩緩出鞘,雖沒發出什麼聲響,但在這環境之下,光只拔劍便似有冷然劍聲湧入耳內。姬夢盈不由嬌軀一晃,險些立身不住,靠著伸手拉住吳刑衣袖才沒被唬退下去已知衛纖如武功高明,自己絕非對手,姬夢盈絲毫不敢小覷敵人。但現在看來,當時與吳羽一戰,衛纖如怕還未盡全力;還是說這兒是她已經習慣的地方,因此格外如魚得水?只是拔劍而已,那聲響竟直透心窩,彷佛千軍萬馬直衝跟前一般,姬夢盈不由大驚。
若當日戰黑道聯軍時,衛纖如已有如此修為,光只拔劍揮劍聲響,實力差些的就心神被懾,想動手都要腳軟,怪不得黑道聯軍徒有千軍萬馬還被衛纖如一人擋在此處,這人武功實在太厲害了。
雖不像妹子那般沒用,給衛纖如拔劍氣勢所懾,連面對敵人都難,但衛纖如這一下先聲奪人,冰寒劍氣撲面而來,迫得他竟不得不暗運內功抵擋。原本一路行來還有幾分暑氣,竟是一下像落入冰窖,整個背心都冷起來。原本心中對於敵戰黑道聯盟之日,吳羽跑去與衛纖如一對一還腹誹幾句的他,現在才知道能夠擋住衛纖如是多麼不容易。
但自己這次上雲深閣是為了爭取這個盟友,衛纖如既是首要強敵,先不說這面子丟得丟不得,光想到這一退,接下來不可能在談判中佔得上風,姬平意微一咬牙竟是硬撐不退,甚至還強行跨前半步,走到吳羽,妹子前頭,氣勢硬是抗住衛纖如的礎礎逼人。
看似強硬不退,姬平意按劍的手卻不由微微發顫。衛纖如身著絲袍長裙、面覆雪紗,狀似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