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走出很遠很遠後,賀季晨才出現在她剛剛坐過的地方。
此時,天色已暗,後海周邊的所有燈光都已亮起,湖面上波光淋漓,風景美的一塌糊塗。
賀季晨藉著一旁昏黃的路燈,辨認出地面上用石子劃出的白色痕跡:餘光裡滿滿都是你。
簡簡單單的七個字,賀季晨一個字一個字的看了好幾遍,才在心底將這句話連貫了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反反覆覆的將這句話默唸了多少遍,最後只化成了四個字,環繞在他的心頭,良久不衰。
“餘光”、“滿滿”、“滿滿”、“餘光”……
一陣夜風吹來,帶著初冬刺骨的寒意,驚醒了站在原地走神的賀季晨。
他微垂了一下眼簾,遮掩住眼底浮現出的悲傷和失落,才轉著頭,四處去尋找起季憶。
周圍已經沒了她的存在,他順著她剛剛離去的方向,快步的走了一段距離,然後透過一家名叫“飛魚”酒吧的玻璃櫥窗,看到她靜靜的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正歪著頭,對著侍者點酒。
賀季晨站在街邊,望著季憶看了一陣兒,也進了這家酒吧。
酒吧裡沒開燈,除了駐唱所在的地方,地上有燈光亮起,只剩下每個桌子上的一盞蠟燭燃燒著。
昏暗的光線,模糊了人的容顏,賀季晨衝著迎上來的侍者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選了季憶身後的位置,背靠背的坐下,然後拿了桌面上的酒水單,點了一杯清茶。
第73章 我懷念的,是一起年少(3)
天色還早,酒吧裡沒什麼人,除了男駐唱抱著吉他正在清唱之外,再無其他的聲音。
賀季晨和季憶兩個人這般背靠背的坐了不知道多久,男駐唱變成了女駐唱。
女駐唱的嗓音很好,對著話筒,聲音婉轉纏綿的試了試音,然後就開口,唱了一首老歌。
在她唱到“我懷念的是無話不說,我懷念的是一起作夢,我懷念的是爭吵以後還是想要愛你的衝動”時,賀季晨扭頭,衝著身後的季憶望了一眼。
女孩像是在聽歌,又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在想些什麼,蠟燭將她本就完美的輪廓修飾的更完美,從她的沉靜的身影上,賀季晨隱約的捕捉到了一抹懷舊的味道。
她是在回憶或者懷念著什麼嗎?那什麼記憶才是她最懷念的呢?又什麼記憶是他最懷念的呢?
賀季晨的思緒,一下子飄的有些遠,好一會兒,他的腦海裡,才慢慢的浮現出他自己的答案:“我懷念的是一起年少。”
他懷念的是,他和她、還有他一起年少的時光。
那一段時光,是他人生中最舉世無雙的時光。
“我懷念的是無話不說,我懷念的是一起作夢,我懷念的是……”伴隨著這句婉轉的歌詞,再次響起在耳邊,他將視線從季憶的身上拉了回來,慢慢的落在了身前桌上的蠟燭,跳動的燭光,閃爍了他的眼睛,讓覺得時間彷彿一瞬間逆流回了很遙遠很遙遠的過去。
……
賀季晨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叛逆期,他的叛逆期不是因為為了表現自己的“非凡”而有的,也不是為了耍酷扮帥而來的,他的叛逆期是因為他的大哥賀餘光。
說是大哥,其實賀餘光只比他早出生了一分鐘。
他和賀餘光是同卵雙胞胎,生的一模一樣,別說是旁人,就連他們的父母,如果不是倚靠著衣服等外界因素,都很難分辨出他們兩個誰是誰。
他們同樣都是賀家的孩子,可命運卻截然相反。
他從小身體健康,賀餘光卻體弱多病,先天失聲。
醫生給出的解釋是,雙胞胎在發育的過程中,一個吸收了絕大多數的健康營養,另一個先天性營養不良。
醫生還說,賀餘光可能很難活過二十歲。
所以,童年的時光,他是在陽光下、幼兒園和很多同齡的小夥伴陪伴中成長的,而賀餘光卻是在醫院中、家裡還有家庭老師的教導下成長的。
賀餘光身體的原因,導致賀家的家族企業,只能指望他一個人,所以賀家的人對他多多少少更偏愛一些。
第74章 我懷念的,是一起年少(4)
幼年不懂事,倒不覺得有什麼,伴隨著年齡越來越大,初中的他慢慢的明白,他的健康是賀餘光付出了代價的。
所以他就想著,或許他不那麼聽話,不那麼優秀,父母就會多喜歡多疼愛賀餘光一些。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學會了逃課打架,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