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飛“見死不救”而大為不滿,又無可奈何,只能沉重地向“龍城”號報告:“我們又有一架被擊落了!”
“龍城”號指揮室,雷明為預警機傳來的報告而擔憂,蒼白的臉色越來越嚴峻了。楊興華來到他的身邊,尋求著答案:“怎麼樣白雲飛和高鵬他們能撐得住嗎?只要再堅持11分鐘,增援戰機就可以趕到了。”
雷明雙目不動,直視那片天空,一個字一個字地迸自唇縫:“白雲飛是個難得的飛行員,出類拔萃。可是過於出眾,反而成了他的缺點,沒有配合,只有單打獨鬥。這樣下去,只會拉大敵我之間的差距!”聲音平靜而肯定,令楊興華心裡乍起波瀾,精英雲集的遠洋艦隊怎麼一下變得不會打仗了?難道我們的厄運還沒有完嗎?難道我們連運氣也要輸給敵人?
同樣籠罩在失敗的陰影而看不到光明的陳成,低垂著臉,覺得自已是個罪人,一個勁地埋怨自已:“都是我不好!我怎麼把戰機讓給了白雲飛呢?都怪我!我真沒用!”可他不知道,現在還不是勇於承擔責任的時候,貶損自己只能更加削弱鬥志!
別人看到的是不幸、黑暗與消極,而白雲飛卻看到的是光明!
周圍敵機如麻,可他的臉上似凝固一般,好像石佛一樣心裡達到空靈的境界,感覺越到危機時刻,他越是異常的冷靜。雙眼緊盯著前方目標,不時用餘光觀察周圍,把自已與敵機的位置感知得一清二楚,對他暫時夠不成威脅的敵機被一一排除,剩下的,根據位置的不同,給他們編上號碼,就像一張大網,把這些飛蟲全部套中,他要一個一個的收拾!憑藉超越常人的感知能力,一個封閉的、圍合的、有著固定尺度的三維空間在白雲飛的腦中形成,它將生與死的雛形在抽象的空間中,勾勒了出來!
突然,前面的F16突然轉向,白雲飛跟著進入轉彎,殲十與F16一起兜起了圈子,飛行軌跡在空中形成了一個緊湊的圓環。
“糟糕,雲飛上當了!”報告傳進指揮室,雷明不由大驚失色:“F16與殲十的轉彎半徑不分上下,兜起了圈子,殲十佔不到半點便宜,反而會給其它敵機提供機會!這可是教科書上最基礎的東西啊!”
聽了雷明的話,楊興華心急得快要從喉嚨裡跳出來,探著身子望著那片天空。真想過去幫他一把,白雲飛你可不要關鍵的時候掉鏈子啊!
果然,一架低空徘徊的F16拾起了機頭,對準了兜圈子的殲十。白雲飛在追逐中,也沒有忽略周圍的危險,眼角餘光一閃,記憶中鎖定了它。在他的腦子裡,從來就沒有死板的教條,更沒有生澀的定理,因為,對權威的愚忠才是真理最大的敵人!他深知,實戰中,一個高速率的轉彎比一個高緊湊的轉彎更有優勢,只要機首指向敵機,就已足夠。機翼下一道閃光過後,眼前燃燒的火球更不會對他夠成威脅。
“漂亮!白雲飛幹掉一架!”聽到了預警指揮官激動人心的叫聲,雷明的臉上清晰地閃過一絲錯愕,轉瞬又嚴肅起來:“這只是巧合,單打獨鬥是成不了氣候的……”
“白雲飛又幹掉一架!”雷明的判斷被無情地打斷了!
白雲飛結束轉彎的同時,順勢壓桿傾斜側滑下來,將飛機“儲存”的勢能全部釋放出來,令其轉化為勢不可擋的動能,快得似飛瀉向幹百年之後的流光,鎖中剛才低空拾起機頭的那架F16,導彈發射。藉助高空的優勢,導彈增大了射程、動能,發揮出最大效能,一擊命中!
楊興華睜大了眼睛,努力想象著剛才發生的一切。雷明張了張嘴,可沒出聲,他猶豫了一下,就聽到:“糟糕!白雲飛被人……被人……跟上了!”大喘氣的報告令人如空中摔落一般,心臟提到了口腔,驚出一身冷汗。楊興華緊張地連連看錶,再堅持8分鐘,不,7分50秒……
雷明肯定了自已的看法,剛才收回去的話又說了出來:“一個人是贏不了全盤戰鬥的,白雲飛要嚐到苦果了!”可是,沒過多久就又傳來報告:“好樣的!白雲飛擺脫了!擺脫了!漂亮啊!”雷明雙眉一皺,略感不悅,可惡,報告怎麼總與我的話相反?白雲飛他到底在幹什麼?
殲十以一個8G的急轉彎表現了強烈的求生慾望和竭盡所能與敵戰鬥的決心!可高G帶來強烈的暈眩、大腦缺氧、眼部缺血也在衝擊著白雲飛的身體,喉頭好像鯁結著一團又硬又澀的生柿子,嘴裡牙都快被他咬碎了,呼氣如牛,好像供氧器也不能提供足夠的氧氣!可是他腦子裡只有一個信念:為了Adrianne,我不能輸,哪怕再多的敵機也一樣!
大風起兮,雲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