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
且恁偎紅依翠,風流事,平生暢。青春都一餉。忍把
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在歌壇皇后、皇帝的唱和中,蘇軾心境茫然地想著:
“柳屯田無複檢率的悲慘一生,也是始於詩詞文字為累啊!仁宗皇帝一道‘且去填詞’的御批,把柳七趕進了娼館酒樓,從而斷送了一個人的理想和抱負。這首詞作中所反映的哀怨迴環、暗含譏諷、自作寬慰和自暴自棄,全是心態曲扭的牢騷話,是柳七情不得已的自我解脫!‘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一個‘忍’字,包含著千般哀楚、萬般酸辛!‘且恁偎紅依翠,風流事,平生暢’,柳屯田何曾心情舒暢,只是對人生失意的一種抗爭罷了。柳屯田,我今日總算理解了你為人一生的痛苦了,這種難言的苦痛,此刻也正折磨著剛剛走出監牢的蘇軾啊”
唱和中,藝壇領袖了仙現也在心裡愴然沉思:
“此刻用柳七這首《鶴沖天》為蘇子瞻解憂消愁,其意深焉——是在為蘇軾指點迷津,還是在試探蘇子瞻此刻的心境呢?天下悲哀事,無獨而有偶,當年柳七‘未遂風雲便,爭不恣狂蕩’的悲慘命運,今天又降臨到蘇子瞻的頭上。‘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的狂狷自負,蘇子瞻與柳屯田同具,而且都具有‘白衣卿相’的才情!命運把柳七逼向了‘假紅依翠’的‘煙花巷陌’,同樣的命運,也要把蘇軾逼向‘淺斟低唱’的朝雲暮雨嗎?蘇軾也要走柳七這條‘風流事,平生暢’的道路嗎?”
歌聲停歇了,陳伴奴,鳳眼奴,李奴哥,董姐哥凝目注視著蘇軾。
琴音停歇了,彈奏的樂伎和擊節唱和的百十位友人沉默了,也凝目注視著蘇軾。
梅花棚,似在靜候著蘇軾的心聲。
歌伎琵琶輕步走到蘇軾面前,聲音有些顫抖:
“先生,該你說話了”
蘇軾昂起頭顱,拱手相求:
“琵琶,請助我一曲,我要用偶得的詩句回答朋友們山高水深的恩情。”
琵琶奏起。蘇軾向友人深深一揖,放聲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