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部分(1 / 4)

皇帝趙頊的諭示剛停,御史中丞李定搶先而出,手捧著蘇軾自注的《錢塘集》高聲稟奏:

“臣御史中丞李定啟奏陛下:蘇軾以詩賦文字譏諷朝政,證據確鑿,與其黨人詩賦文字往復之作,除駙馬王詵、從學奸人王鞏外,均已收納在案,多達三百餘件。且蘇軾‘自注《錢塘集》罪思’,供認不諱。臣今所再次稟奏者,蘇軾居獄思過四個月之久,其劣性未除,禍心未改,在‘自注《錢塘集》罪思’中,仍借題肆虐,譏諷朝政愈甚,以至影射聖躬,其罪之大,令人髮指。蘇軾之奸匿,今已具服,不屏之遠方則亂俗,載之以從政則亂法,伏乞聖上特行廢絕。現上呈蘇軾‘自注《錢塘集》罪思’一卷,恭請聖上明斷裁定。”

宦侍走下御臺,從李定手裡接過蘇軾“自注的《錢塘集》罪思”,呈恭於皇帝趙頊面前。

皇帝趙頊微微點頭,用手輕輕拍打著蘇軾“自注的《錢塘集》罪思”詢問:

“李卿所奏‘特行廢絕’四字,是流放,還是砍頭?”

李定拱手回答:

“蘇軾罪大惡極,死有餘辜。流放亦可,砍頭亦可。”

皇帝趙頊微笑而不置可否。百官震動,營救蘇軾者膛目結舌,欲誅蘇軾者歡欣鼓舞。監察御史舒亶,從皇上面露微笑中揣摸皇上的意圖,亦即附合李定的奏請而出,向王詵、王鞏殺去:

“臣監察御史舒亶稟奏聖上。駙馬都尉王詵,收受蘇軾譏諷朝政文字,並贈蘇軾錢物,漏洩禁中訊息,鏤版蘇軾詩文,並與王鞏有詩賦往還,其罪亦不可輕恕。臣認為,蘇軾之怨恨朝廷,詆訕君父,蓋雖行路之人,猶所諱聞。可王詵恬聞蘇軾之言,不以上報,既而陰通貨賂,密與燕遊。至於王鞏,乃流俗張方平之婿,向連道黨,已坐廢停。此等好人,受國厚恩,列在近戚重臣,而朋比匪人,原情議罪,實不容誅”

在舒亶因激動而言詞混亂的稟奏中,跪伏的百官再次把目光投向皇帝趙頊。王詵是皇室駙馬,是皇上的姐夫,皇上真的能大義滅親嗎?同情蘇軾的官員希望從皇上的神情中看到對舒亶的厭惡;欲誅蘇軾的官員擔心皇上出於親情而叱斥舒亶。舒亶在稟奏完畢之後也似乎後悔了,睜大一雙眼睛惶恐地望著皇上。

皇帝趙頊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望著惶恐的舒亶微微點頭,似乎表現出一種微妙的讚許。舒亶舒了一口氣,欲誅蘇軾的活躍了,同情蘇軾的官員耷拉了腦袋。

知諫院張璪亦附舒亶之意而出,乘勝追剿蘇軾的黨羽:

“臣知諫院張璪稟奏。收受蘇軾譏諷朝政文字者,除王詵、王鞏外,還有司馬光、張方平、範鎮、錢藻、陳襄、曾鞏、孫覺、李常、劉攽、劉摯、蘇轍等人。這些人臣,皆略能誦說先王之言,辱在公卿士大夫之列,其所懷怨恨如此,顧可置而不誅乎?臣以為,當嚴懲司馬光、張方平、範鎮、劉攽等人”

李定、舒亶、張璪的追隨者哄地一聲從殿掌中央站起,神情激憤,同時拱手,同時稟奏,異口同聲,請求皇上誅殺蘇軾、王詵、王鞏,嚴懲司馬光、張方平、範鎮、劉攽等人,喊聲震動著延和殿。但由於人數約為十之二三,氣勢單薄,反而襯托了同情蘇軾者的人數眾多。但這眾多的蘇軾同情者,似乎都認為眼前演出的這些“把戲”,是皇上與御史臺、諫院早有所謀。故箝口禁聲,用沉默表示著不滿和抗議。

皇帝趙頊似乎察覺了多數官員的這種心境,抬頭望著沉寂的群臣突然詢問:

“諸卿還有異議嗎?”

樞密使馮京突然站起,高聲稟奏:

“臣樞密使馮京另有稟奏。御史臺彈劾蘇軾以詩賦文字譏諷朝政,臣不敢為其辯解。但彈劾蘇軾犯有‘詆訕君父’之罪,臣不敢苟同,不知御史臺有何罪證?”

副宰相王珪霍地站起,跨步而出,拱手稟奏皇上:

“蘇軾詆訕君父毋庸置疑,有其所作《雙檜》一詩可為罪證。”

皇帝趙頊神情嚴峻了:

“其詩何雲?”

王珪高聲誦出蘇軾詩作:

凜然相對敢相欺,

直幹凌空未要奇。

根到九泉元曲處,

世間唯有蟄龍知。

皇帝趙頊品味思索

王珪高聲參奏:

“聖上明鑑。陛下飛龍在天,而蘇軾卻求地下之蟄龍,這不是明目張膽地心懷不滿、‘詆訕君父’嗎?”

三司使章惇急忙站起,拱手反駁王珪:

“臣三司使章惇稟奏聖上。龍者,非獨人君,人臣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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