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的水上學校不感興趣,除了一個隱私帶來的短暫而尖銳的快樂,我不知道我的快樂在哪裡。
那年我十五歲,像一根青澀的樹枝被大水衝到金雀河上,我隨波逐流,風管轄我,水管轄我,河岸管轄我,父親天天在管我,偏偏我自己管不住自己,包括我自己的秘密。有一天早晨我被驚醒,是被父親打醒的,我迷迷糊糊,下意識地捂緊自己的短褲,怪我做的夢不好,夢見了李鐵梅,短褲裡突起了一座小小的山巒,但這次受罰,不是勃起之罪,是大禍臨頭了。父親不知為什麼開啟了船尾的暗艙,發現了我的秘密。他揮舞著那本工作手冊抽我,抽我的臉,我從來沒見過如此暴怒的父親。他頭髮凌亂,眼角上還掛著眼屎,面孔看上去很古怪,一半是蒼白的,另一半因為憤怒,已經漲成了豬肝色。這東西怎麼會在你手上?滾起來,給我滾起來,說呀,你藏著這本子幹什麼?
我迷迷糊糊地站起來,用雙手保護我的臉,嘴裡下意識地申辯,不是我的,是媽媽的,都是媽媽寫的,不關我的事。
《河岸》:天堂(5)
河岸 34。 天堂
我知道是她寫的,是你偷的!我問你,為什麼偷?為什麼偷了不交給我?為什麼藏起來?這是我的黑材料呀,你居心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