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龍剛走不久,張財主不合時宜地從外面走了過來,他先拍了拍肩上的塵土,拿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漬後,興沖沖地靠近何師爺,不無諂媚地說道:“啟稟師爺,那條路的青磚也鋪的差不多了,估計再有兩天就竣工了。呵呵,還是師爺有辦法,讓這工期提前了好多天呢!到時候,縣太爺來視察,也能有個好的交代了”
“”何師爺卻表示無語,竟然嗤之以鼻。
張財主就有些不解,心裡憎惡這些當官的,臉上卻還要堆著笑。
“為了這路,自己著實搭進去了近半年的積蓄,畢竟是真金白銀的,肉疼得很吶!雖然,那個縣太爺下了佈告,對自己的善舉做了表揚,但畢竟,這是虛的!好在現在這條路,在桃花塢來說該是最好的路了,更為重要的是,淮縣第一次以官方的名義宣佈,用張老爺我的名字來命名桃花塢的這條新路嘞。值了,損失一點銀子可以流芳百世的!可惜我那黃臉婆還要開化一下的,思想守舊哪能成得了大事呢?”張財主想著自己的心事,不僅忘了不快,而且有些得意起來,他朝老管家鮑阿根招呼道,“阿根,招呼廚房裡的廚子,今晚上多加幾道特色菜!虧待了師爺,縣太爺那一關我過不去的!”
這個賤貨!
這時,門外突然又傳來一陣鈴聲,隨後便是吆喝:“專治跌打損傷、扭傷、挫傷、骨折。祖傳秘方,藥到病除嘍!”
接著便是鄔為龍推開院門弄出的“吱呀”聲和他破鑼似的叫聲,“哎,別嚷了,別嚷了!這就到了。張東家,郎中來了,快快著人來接東西,師爺的手傷需做按摩呢。”
“你怎麼又回來了?”何師爺心中高興,暗自誇這雜種有那眼力介,卻故作姿態,沉聲問興沖沖推門進來的鄔為龍,“你那邊這麼忙,怎好為了我的一點小事耽擱著?”
鄔為龍卻彷彿是兒子見了老子一樣,傻傻地笑了笑,心不在焉地探頭朝那漿洗房的門口張望,似乎很是失望。然後,就見他對著師爺躬身施了一禮,才怏怏地離開了張家大院。
張財主聽說師爺的手受傷了,自己卻不知道,不免有些不安。現在,鄔為龍已經請來了郎中,都到院門口了,便連忙喊人出來接應那個郎中,幫著提那柳條編制的藥箱。
郎中放下寫有“治病救人”的幡旗,很老道的就要諮詢師爺的病因經過,這細一看去,這位探身過來的遊醫,除了柯寒老爺的眼線、骨傷郎中李筱坤外,還能有誰?
何師爺當然也是認得,不由得一驚,寒暄了一聲:“哦,原來是著名的‘接骨李’啊?想不到在這還能碰上你?稀奇啊!怎麼?李郎中也要下來走走?體驗一下游醫的生活?”
“哎呀,師爺大人見笑了。骨傷是硬傷,不比一般的毛病,它不好隨便亂動,因此,小的送醫上門反倒方便了患者,這,不在偷逃漏稅之列吧?”李筱坤戲謔地說道。
何師爺心中窩火,尷尬地笑而不語。
李筱坤則熟練地伸出手來接活,當下無話
卻說此時,在那“越秀樓”的後門,一個衣衫襤褸的漢子背對著門,跌跌撞撞地往小巷口逃去。
背後,邱八展開手掌,看了看幾顆碩大的銀元,竟有些疑惑。他張嘴用牙咬了咬,又對著銀元吹了口氣,再放到耳畔認真地聽了聽,當聽得絲絲清脆的聲響後,再瞅瞅那個漸漸遠去的蹣跚的背影,才滿意地笑笑,隨後,轉身關門,在門上貼好蓋有縣衙大印的封條,在煙霧還未散盡的爆竹聲中,迅速繞道追自己的隊伍去了。
想不到的是,主、支幹道竟然站滿了人,他們朝被押解的打自己跟前經過的謝耀生夫婦吐口水、扔瓜果蔬菜,不一會兒,就見那二人滿身汙穢,蛋清豆渣等物濺滿了一身。
跟在後面的小姐們,一個個的千姿百態,有的還習慣性的搔首弄姿,有的竟然還朝路邊的漢子直拋媚眼,然後,便對那些揪著自家男人耳朵的女人哈哈大笑,儘管,她們被人以辱罵和濃痰回報,但依舊趾高氣揚,忘乎所以地行走在街頭路口,當一些曾經有過接觸的男人躲在人群中瞅見了她們的可憐樣時,覺得有些惋惜,但還是不敢正眼相視,大多避開了偷看一眼就匆匆離開。
那些還穿著差役服裝的“越秀樓”的打手,在眾人怒視之下確實老實多了,雖然,沒有人敢朝他們發難,但依舊如喪家之犬,低著頭走路。
被人簇擁著的是柯寒,他倚坐在一張簡陋的轎子上,那轎子是用兩根扁擔綁著的一張太師椅子。關鍵是,椅子的靠背卻非常的惹眼,上面朝外貼著一張寫有“醉月軒”三個金粉色大字的紅紙。
面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