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天星騎在戰馬之上,挺直了高大身軀,雙目緊緊盯住那高高的米脂城牆。自己的身後,是一隊隊自己彪悍的兄弟,百人一隊,在紅巾隊長的號令中穩步向前,在自己的左面,是黑壓壓四五千一隻虎的烏合之眾,右面是亂哄哄神情慌張的其他兩路杆子的聯軍,身後是二百名懷抱雪亮大刀,繫著血紅綢帶面目猙獰的聯軍督戰隊。往來賓士的是趾高氣揚嗷嗷喊叫的臥牛山馬隊。
距離米脂城牆還有一箭之地,過天星把手一舉,壓住大陣,抬眼看去,米脂城上是密密麻麻神情緊張的籤丁鄉勇,有十幾軍漢往來呼號喝嗎,近垛口處已經伸出一排排陰森森的狼牙箭簇,那密密麻麻的箭簇在夕陽的光輝中閃爍著點點陰森森的光芒,只等杆子聯軍衝進弓箭範圍之內就萬箭齊發。
一隻虎打馬奔來,在過天星面前圈住戰馬,大聲問道“兄弟,什麼時候開始進攻?”那臉上滿是躍躍欲試之色。
其他兩個小杆子的頭領也匆匆忙忙趕來,請示任務,但是面色卻多帶大戰之前的惶恐。
“一隻虎兄弟莫要著忙,我家先生言道,此番進攻不過是為即將到來的大戰做些準備,同時給那些城上的腌臢東西一個下馬威,這次進攻將以我部為主,兄弟們的部伍就做些挖土吶喊的事情吧。”
被這樣一說,一隻虎面有不愉之色。本來不要他們上陣廝殺,徒增傷亡是個好事,但一隻虎卻有被輕視的感覺,但看看兵強馬壯的臥牛山兄弟,也只有悻悻的一甩馬鞭,打馬回奔本隊觀戰去了。
那兩個小杆子倒是滿心歡喜,畢竟自己只是來混點吃喝。帶來的也都是老弱婦孺,精壯都留著了山寨,就怕自己被當成炮灰使用,一聽只要自己吶喊助威,怎麼不高興,於是歡天喜地迴歸本隊看大戲去了。
過天星不去管他們的表情心思,把戰馬再次前提,兩腳用力,在戰馬上站起偉岸的身形,沉聲道:“弓箭手,上。”
五個弓箭手紅巾隊長得令,大步跑回本隊,舉起手臂大喊道:“兄弟們,跟著我啊,保持隊形啊,給狗官們一個狠的看看啊——”粗狂渾厚的陝北吼聲,在戰場上響起。於是被這吼聲感召,戰場上上萬人一起大吼:“殺狗官啊——求活命啊——”
五百弓箭手邁著堅定的步伐,來到一箭之地之外,排成一列嚴密的隊形,張開自己手中的長弓,搭上特製的長箭,高高抬起。
“拉弓啊——”兩個紅巾隊長長吼。
兩個隊的弓箭手一起拉開長弓,那巨大的長弓被眾人輕鬆來開,那粗糙的長箭斜斜指向天空。
第三第四還有第五隊紅巾隊長也開始命令自己的兄弟拉開長弓,將陰森森粗糙的箭簇指向長天。
看看米脂城牆之上那些不知所以,開始變得輕鬆起來的籤丁鄉勇,過天星嘴角邊閃出一陣嘲笑,一群不知道死活的腌臢東西,這回就讓你見識一下我家先生長弓的厲害,想到這,大手一會,用盡全身氣力大喊一聲:“放——”
五個小隊長遵照命令,一起大喊:“放——“
“放——”
“放,放放——”
一排長箭被施放出去,長長的箭雨帶著優美的身姿,帶著強勁的力道飛上藍天,然後在最高處掉頭下落,超出常理的重量,帶著巨大的動能,原本懶洋洋優美的身姿好像突然變成一群瘋虎,呼嘯著撲向那城牆之上的敵人。
毛四作為籤丁弓箭手,由於受到縣尊獎賞而成了一個弓箭隊的臨時隊目,被安排到這西城。
經過一個上午的養精蓄銳,吃了一頓不同於其他籤丁的,帶著肉絲的好飯菜,在城外杆子整隊進攻的時候,帶著他的隊跑到了女牆之後。
看著杆子出戰的弓箭手,毛四不由腹誹一陣。
作為一個仰攻的一方,本就在地勢上不佔地利,想要與居高臨下的敵人對射,那必須要靠城牆更近,這是常識。但看看那些遠遠站在一箭之地之外的杆子,那箭最多隻能達到護城壕的位子,根本就對自己這些守衛者構不成半點威脅。
同時看著那些弓箭手拿的也不是官家制式弓箭,遠遠看去,也就是一根長長的木棍綁上了絲綢罷了,想來那射距更加不堪,看看那些杆子裝模作樣的樣子,就引動了自己同伴的一陣鬨笑,什麼時候那些杆子變得只會嚇唬人啦?什麼時候那些杆子變得浪費起急缺的物資而不心疼啦?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自己守住堅城更加不是問題,自己戰後的獎賞將輕鬆得到,只是遺憾,恐怕不能賺取那殺賊的銀兩犒賞啦。
就在大傢伙一個個從如臨大敵變成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