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道:“獨角怪大當家的,感謝大當家的仗義出手,這次破了官軍替城裡的兄弟爭取了時間,現在這裡的事情已經完畢,且不知大當家的下步如何打算?”
呂世這一問,獨角怪不由訕訕,想了下後長嘆一聲道:“我那山寨狹小破敗,沒有大的發展,只是帶著原先的街坊鄉里在這亂世尋個安身,躲避官府酷吏盤剝,這次本來想在這個會盟裡跟著大家跑跑龍套,勝利了大傢伙分些殘湯剩飯的讓我們那些老弱過冬,但現在看來,城裡的那些大當家的。唉。算了,我看我是沒了指望,這裡就別過各位英雄,我們回去再想他法。”
這也是實話,再指望城裡分贓?那是想也別想,再跟著臥牛山,眼看著臥牛山大難臨頭,更是覆滅在即,自己雖然義氣,丟了這條命卻也沒什麼,但是身後的老小卻沒必要跟著一起赴死,現在只有空手走了,可惜了這場大夢,醒來時候竟然是如此悽惶。
想到這裡一臉落寞,朝呂世等拱拱手道:“各位英雄莫要見笑我的貪生怕死,我也是身不由己,我這就帶著我的兄弟迴轉山寨,苦挨著活過一天是一天了。”
過天星趙興朱鐵等都與這獨角怪並肩戰鬥多日,早就有了感情,見獨角怪如此落寞離去也知道他心中的悽苦,想著這一別便可能是天上地下,也不由傷懷,各個抱拳只能真誠道聲珍重,連後會有期之言都說不出。
呂世連忙上前:“大當家的且慢走,我有話說。”
獨角怪站住,傷感道:“先生還有什麼話說?”
呂世這時候轉頭道:“三叔,我們現在手中還有多少銀錢糧草?”
三叔低頭算了下,然後抬頭道:“銀子算上剛剛收回的有兩萬多兩,糧草算上存在張家堡的還有五百多石,其中在大營的有二百石。”
呂世就小心的問三叔道:“三叔,獨角怪大當家的也是仗義,這番前來也折損不少,還幫了我們大忙,是不是。”
三叔見呂世神情,不由哈哈大笑道:“軍師多心,這些錢糧你儘管調撥,反正咱們山寨還有。”
得了三叔同意,呂世又看向過天星,過天星兩手一攤,呵呵笑著道:“你看我作甚?一切但憑軍師一言而決。”
於是呂世回身對獨角怪道:“並肩戰鬥就是緣分,我現在將我手中全部的銀錢,還有存在張家堡裡的三百石糧食全部贈與大當家的,也算是兄弟一場相交。”
這個舉動大出獨角怪的意料,難道還有這樣的好事?這近三萬兩的銀子就可以賣到一萬石的糧食,(大明當時的糧食價格在南方是一石八錢,在山西河南是一石一兩,但在陝西就是一石二兩也是有價無市,還要與那些大糧商暗地裡交割附加些條件的)在加上那三百石,這可是絕對的厚禮饋贈,這正是自己這要揭不開鍋的山寨急需的。
但轉念一想,人家給了這些一定是要拉上自己對抗官軍,按說看這呂世一幫兄弟仗義,早就伸手也不是不該,只是這次出手絕對沒有勝算,只能是白白送了性命,這可真是燙手的錢糧,於是就猶豫著要還是不要。
呂世見了,連忙道:“大當家不要誤會,這些錢糧算做我們大當家與你兄弟一場的交情,沒有其他任何想法,也不要任何回報。”
呂世這樣說破,獨角怪反倒不好意思起來,見人家坦蕩,咬咬牙道:“這次大戰交了臥牛山的兄弟,可謂大快平生,只是我山寨狹小,和種種原因不能再將來與臥牛山兄弟共赴生死,慚愧萬分,不過一旦官軍鄉勇來攻,我山寨定當盡力牽制官軍鄉勇,給兄弟們爭取減輕點壓力。”話語一頓,再次昂揚道:“萬一事情不好,我那破窩就是兄弟們的落腳之地。”
這話一出,所有的人全都動容,患難真情,這便是了,一個兄弟不要你非得給他把一切困難解脫扛起,只要你能盡了身心努力,便是真兄弟,真仗義。
過天星上前一把,抓住獨角怪的大手,什麼也沒說,只是狠狠的搖晃一番,然後點點頭。
那獨角怪也如此對待,然後拱手道:“大義不言,我這便去了,想著我的山寨。”
言罷也不等大家再說,轉身招呼已經在山腳下等待的兄弟,交接了財物,衝山上殷殷惜別的臥牛山兄弟揮手作別,大步遠去,轉過山腳時候,一首蒼涼的陝西信天游遠遠傳來:“羊肚肚手巾保不住頭啊,
這苦苦的日子沒個盼頭啦。’’
眾聲一起唱和“沒個盼頭啦”
“這黑壓壓的雲啊壓了頂啊,
卻無力把這天捅個窟窿啊。”
眾人一起唱和“捅個窟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