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晨發,出城郭20裡,又行40裡。此日天色甚湥В�駟《�鰲T�40裡中醫網皆黃毛白草,察所過之處,皆行地畝中。畝之疆界尚存而禾苗之跡無一存者,跡耕作久廢。即問樵夫“此縣東西南北,其田地荒蕪盡如此乎?”答曰“如此者十有**。息縣較好,然如此者亦十有四五。”心怪其言,到驛站見吏役在焉,即撥出問曰:“向所見一路荒蕪之田,無差糧乎?”數人同聲對曰:“向所見一路荒蕪之田此前皆膏腴之業,差糧如何得缺”急問“何不耕”對曰“無牛”問“何以無牛”則曰“多盜賣出境者,無牛因此無佃,此其一也,九之而其人亦逃也,人去則田無主故不耕,人去而捐糧猶在,則坐陪於本戶,戶不堪陪則坐於裡,後又坐之親戚。此被坐之家,在富者猶可捐囊以償,至貧困者則盡棄而去。故今村落為廢墟,田畝荒蕪。皆由此。又問:此有田棄走之家,為何不賣以於人而甘心拋棄若此。對曰:夫差徭役為有田地者苦爾,今陪者欲棄其產而不得,況受其業,糧即派其家,能堪之耶?於是相率而荒蕪,日甚一日。又問:獨無以此情白之縣令乎?對曰:此縣令多舉貢,日暮窮途,貪得無厭,又衙門多弊政,度力不足以區處,遂日操鞭撲,設法扳坐只求糧完,自免上司譴責,何暇顧人戶之逃。田地之荒。甚至有告訴者則反被鞭打,所以百姓雖愁怨,率無敢言者。又問:此是通衢,司道必由此乎?曰:然。扶按由此乎?曰然。州郡由此乎?曰然
這段話,確實是一件很重要的史料,但他令人信服的揭示了為什麼張老實雖然多收了三五斗卻又愁眉不展的原因。
擱在往年,年景還算過得去的時候,其他鄰里還能苦吧苦業的掙扎求活,雖然苛捐雜稅各項攤派多不勝舉,但也好死不死的過活下去,畢竟是物離土貴,人離鄉賤,一旦逃荒,餓死異鄉十有**,求個全屍身也不可能,更不論葉落歸根入祖墳之土慰安靈魂了。
可最近不行了,近兩年天旱無雨,顆粒無收,各地起義造反不斷,本就民不聊生,卻不見朝廷賑濟,而朝廷各種稅目層出不窮並且不斷加碼,又加了練餉遼餉,而各級官吏的年奉又是歷朝歷代最少的,家小僕役要吃要喝,豢養的衙役師爺幕僚要發俸祿銀錢,上級京裡也要孝敬打點,著又是一番攤派上加攤派,胥吏也在期間上下其手,敲骨吸髓,於是催逼更甚,稍有不從就捕人拆屋,更有連坐,夾拷,都把人逼到了死路?到這時哪裡還顧得物離土貴,人離鄉賤,葉落歸根入祖墳之心,逃荒雖然十有**是死但畢竟一家還能死在一起,但留在鄉里確是家破人亡必死無疑,所以,年輕的就上了山投了杆子以求活命,老弱婦孺攜家出走,為那一絲絲的活路希望。
現在看來逃走的那些戶口的捐稅就要著落在這幾十戶還沒有破產的人家身上,鬧不好就因為著這多收的三五斗,別家都已拋荒而讓張老實傾家蕩產。
張大戶?有明以來,就是士紳不當差不納糧,這是身份的象徵,更是這大明統治集團根本利益,即便是有些名義上的東西,也透過了各種藉口轉嫁到了小民身上。
呂世呆呆的出神,連張老實什麼時候回屋都不知道,好久好久,猛的一掌排在桌子上“,這是什麼狗孃養的時代,這是什麼娘養的政策?這不是真正的要官逼民反嗎。”
第十五章 豐收
日子平淡但快樂的過著,轉眼就是秋收,天高雲淡間,這河灘之地麥浪翻滾,金黃一片。
由於日照好,灌溉及時,河灘上所有的田地都是往年無法相比的好收成。
張老實摘下一穗麥穗,在粗糙的大手裡搓了,撿個飽滿的麥粒放到嘴裡,閉上眼睛仔細的咀嚼。
飽滿,香甜。
興奮的張開眼,對身邊的呂世道:“託大師傅的福,這是個百年不遇的大收成,這一畝地下來要照往年多打一石有餘,我家這祖傳下的四十畝少說也可以打上一百多石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感謝大師傅。”
一百石就是一萬二千多斤,在當時的社會生產力下,一畝小麥大約的產量是兩石左右,在這大旱年月,這多收的四五千斤的確是這風車的功勞。
看看左近百姓歡樂的笑聲和幸福的眼光,呂世很有了成就感,不能改變歷史,那就改變身邊,現在,自己做到了。
張家幾個小子也是歡欣鼓舞,呵村上其他的孩子一起在田埂地頭不斷歡呼,他們歡呼是因為今年可以不餓肚子。
張老實的婆姨在田頭抹淚,抹淚的原因是因為他再不必為上頓沒下頓的飯食發愁。
趙大海也歡喜,他的歡喜是因為大家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