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武的指揮下穩如磐石,火炮弓箭,鋪天蓋地,偶爾在這沖天的混響裡,響起一兩聲炸藥包那巨大的爆炸聲,在人海里升騰起一兩股滾滾黑煙,那是危機的地方,闖軍使出的殺手鐧,只要炸藥包被丟下,那就是一片血海,一片人間地獄。但是,那些被炸藥包炸出的人海窟窿,轉眼就會被人海再次填滿,如此迴圈間歇不斷。
春蘭看到高迎祥這樣不要命的連環十日攻擊,已經深深的被高迎祥出奇的韌性震撼了。
春蘭,也是杆子出身,也跟隨自己的哥哥征戰多年,跑來呂世身邊,更是征伐不斷,她深深的知道杆子的戰鬥力和戰術方法,一個杆子,無論面對多麼大的肥肉,只要一天,最多是兩天,只要不能得手,就必須呼嘯遠遁。
原因無他,一是杆子儲備有限,無論是人手器械還是糧食供給,都不能堅持多日,第二,還要擔心官軍圍剿援軍以及各地層出不窮的鄉勇,還有最主要的是,杆子的組成成份,大多是裹挾來的百姓,打順風仗還可以,而一旦困頓堅城之下,士氣立刻就會消失,這個杆子會瞬間崩潰。
而這次高迎祥卻一反常態的攻擊十日,而且死傷已經達到驚人的三五萬之眾,卻依舊死戰不退,尤其在兩面廝殺正酣的時候,總有一支絕對是高迎祥精銳的人馬,不顧腹背受敵的危險,無數次想強行渡河,殺來西岸,雖然在二郎設計的炮臺要塞面前總是拋棄大量屍骸無功而返,但那種堅韌在讓春蘭佩服,驚訝的同時,也感覺到高迎祥對自己根據地勢在必得的決心,和那種貪婪。
守住吉縣,守住呂世哥哥和兄弟們辛辛苦苦建立的根據地不被破壞糟蹋,這是自己的使命。
一天的戰事又結束了,但是,明天的戰鬥還會開始,還有許多事情要做,還有許多物資軍械也往來排程運輸,雖然李純厚政務官能力出眾,排程運作井井有條,但是,事情實在太多,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忙不過來的,因此,春蘭在這裡起到了絕大的作用。畢竟,她是大家已經公認的主母,夫人。
趁著夜色大戰停歇,給吉縣廣武調取了又一批軍械火藥的間隙,春蘭難得的坐下來,想想自己的心事。
但就在這個時候,棉布門簾一掀起,自己的貼心姐妹,也是自己的傳令兵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看到春蘭還在對燈發呆傻笑,就不由抿爾,看來,自己的姐姐春蘭,又在開始思念那個人兒啦。是啊,誰遇上那樣的好人兒誰不幸福的暈倒?即便是自己這樣春蘭身邊的親兵也感覺到無限幸福,暗地裡沒少偷偷憧憬歡笑,因為,按照這時候的規矩,自己這樣的親兵,隨著主母嫁給闖王,那就是通婚的丫鬟,那就是——想到這裡,自己的臉就火炭一樣的發燒,心也不住的狂跳起來。
但是,好事多磨,連年戰事,或者這樣那樣的突發事情,讓闖王與春蘭的婚事一拖再拖,這怎麼不讓人心急?
想起這事,這些女兵就恨高迎祥牙根癢癢,都是那個狗賊,壞了主母的好事,壞了大家的好事。
不忍打擾,就停下腳步,但是,春蘭還是在她門外帶進的冷風裡清醒過來,看到自己的傳令兵站在自己的面前,尷尬的看著自己,連忙坐直了身子,並且趕緊將那封已經磨損的書信疊起,揣在懷裡,還仔細的按了按,生怕掉了,一切都停當之後,故意咳嗽一聲。
“那親兵姐妹忙正色施禮道:“春蘭姐姐。”
“有事情嗎?”
“李純厚政務官在外面求見。”
“啊,那還等什麼,趕緊叫李大哥進來說話,外面冷著呢。”春蘭知道,這麼晚,李純厚到來,肯定是有要緊的事情,不能耽擱的。
那親兵姐妹答應一聲,趕緊走到工棚門邊,撩起棉布門簾對外面說道:“政務官,請進來吧。”
李純厚趕緊在外面整理下衣服,大聲報了名號,才躬身走了進來。
晝夜來訪一個女孩子的駐地,實在是不方便,但是,也是沒有辦法,自己在這宜川,雖然是一把抓了全部,但是,在春蘭趕到這裡的時候,李純厚就知趣的將自己的位子放好,這是為人臣的本份,絕對不能跨越。
進來之後,對一見就沒有休息的春蘭深施一禮,“見過春蘭隊長。”
春蘭趕緊站起來回禮,也不虛套,趕緊問道:“深夜趕來,可是有什麼事情發生?”
李純厚又是一禮,皺著眉頭道:“春蘭隊長,我剛剛去倉庫檢點下軍械物資,糧食等物還算充足,只是火藥和炸藥包已經所剩無幾,需要在葫蘆峪老營裡緊急調派些,這需要春蘭隊長簽字認可。”
春蘭用手戳戳臉,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