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3 / 4)

小說:新石頭記 作者:絢爛冬季

後兒去。但是他那裡可惡得狠,書價不打折扣也罷了,又不肯掛帳,又不用莊票,說是路遠,難得照票去,必得要現錢。你想就是折了洋錢,也好幾百塊,怪重的,怎麼拿法呢?還有一層呢,他還不肯送。這倒罷了!他那裡現成的木工廠,情願花錢,叫他釘一個木箱子都不肯。你想買了這一大堆子的書,怎麼拿法?”伯惠道:“叫一輛小車,就推了來了,這倒不難。”薛蟠道:“可是呢!我頭一回去買,就是用小車子推的。掛壞了兩本,交不出去,只得又到格致書室去配了。其實格致書室,也貴不了多少。不過死怕他不全罷了。”說著走到自己房裡去。一惠過來,交一張票子給伯惠道:“費你心,明兒給我搜羅幾百塊鈔票罷,不然洋錢怪重的,識真怎麼拿法?”伯惠接過一看,是一張八百兩的莊票。伯惠道:“怕沒有那許多呢!”薛蟠道:“你在莊上有便當的最好,不然就往熟朋友地方商量。”伯惠答應了。又談了幾句。就別去。

薛蟠拿出一個金錶,在旁邊扳了一下,放到耳邊去聽。寶玉也聽見丁當丁的響了好聲。薛蟠道:“不覺到了十點三刻鍾了。”說完,才開啟來看。寶玉問:“是怎樣的?”薛蟠道:“這是打璜表。我這個買了二百塊錢,還算便宜的。”說罷,遞給他看。又扳動機開,打給他聽。寶玉笑道:“這是女人用的東西。”薛蟠道:“想來男子又是個俗物,不配用了。”寶玉道:“這是女人用的東西。”薛蟠道:“想來男子又是個俗物,不配用了。”寶玉道:“不是這麼說,屺不聞‘作為奇技淫巧以悅婦人’?可見得惟有婦人方悅奇技淫巧。這個表,不是奇技淫巧之麼?所以說是女人用的。”薛蟠道:“那麼說凡是巧的東西,都是女人用的了。”寶玉道:“這有個分別,巧而有用的,比方鍾表,何嘗不巧,然而鍾擺在家裡,一家都可以知道時候;錶帶在身上,出門、走路也可以知道時候,這就是巧的有用了。至於這個打璜表”薛蟠搶著道:“他偏不知道時候,何必要打呢?若說聽得遠,只怕一丈以外,就聽不見了。要知道時候呢,開啟一看,就知道了,何必要聽。而且有聽著數的工夫早也看完了,何況還有錯數的時候呢。”薛蟠道:“晚上沒燈亮的時候聽聽,不是用處麼?”寶玉道:“到了晚上,沒有亮的時候,不是睡覺了麼?還問時候做甚?”薛蟠呆了一呆,道:“明兒還了他,不買這什子了,省得又落你的批評。”寶玉道:“我不批評你,只批評那東西。只如街上那些電燈、煤氣燈,照得同白晝一般,那個做法屺不是極巧?然而又極有用,就不能算淫巧。那天我在那洋貨鋪子裡,看見一個電燈,像一個筒兒似的,用手一扳,就放及燈籠的亮,在家裡有甚用處呢?這都是奇技淫巧一類,不過哄著娘兒們頑罷了。”薛蟠拍手道:“有用呢!晚上擱在床上,臭蟲咬時,拿他一照,就照著了。不然等擦洋火點燈,臭蟲早跑的不知去向了呢。”寶玉不覺笑了道:“用得起麼大的本錢拿臭蟲的人家,也該拾掇得乾乾淨淨,不至有臭蟲的了。”薛蟠站起來說道:“罷,罷!說你不過,不說了。明兒惠罷!”說著走了。

這裡寶玉仍舊看書。又到書堆翻出幾部時事書來看了,心裡愈覺得明白。忽聽得薛蟠房裡一陣聲音,卻是留聲機器,唱了一套,又是一套。寶玉聽得不耐煩,便起身要過去止住他。走到房門口,唯了推門,卻是關著的。退了回來,聽他又唱了許久,更耐不住,便走了過去,扣了兩下門。薛蟠問:“是誰?”寶玉道:“是我。薛蟠開了門,道:“還沒睡麼?”寶玉道:“叫你這東西鬧的的怎麼睡得著?”薛蟠道:“我也是睡不著,所以才拿這個來頑。”一面說,一面讓寶玉進來坐下。寶玉便伸手去按那留聲機器。薛蟠忙道:“快別動,別動!我來收了。”說著把機關一拔,馬上住了。寶玉抬頭看鍾時,已是一點半。因說道:“這時候,隔壁屋裡的人,早都睡了,你卻開了這東西,吵得人家睡不著。人家雖不說話,心裡恨的不知怎樣呢!”薛蟠笑道:“哈哈,奇極了,你又談起世故來了。”寶玉也笑道:“我這並不是世故,不過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意思。譬如你正在這裡睡覺,隔壁的人,也開了這個,吱吱喳喳的鬧個不了,你恨不恨呢?”薛蟠道:“這個只怕只有你是這種脾氣。”薛蟠道:“別說了,我渴得狠!前兒把洋油爐子送到你屋裡去,你叫焙茗拿了過來罷!”寶玉道:“什麼時候,他早睡了,有叫醒他的工夫,自己早拿過來了。”薛蟠道:“罷,罷!又誁究恤下情了。”一面說,一面過去拿了來,自己燉開水。

寶玉也不等喝茶,別了過來,略睡一睡,早天亮了。披衣起來,梳洗過了。卻不見薛蟠起來,只聽得有人叩薛蟠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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