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3 / 4)

一泓月色含規影,

兩岸書聲接耪歌。

吟罷,她仍不能自已,從阿娟手裡索過筆,放在墨盒裡頓了頓,朝著石板,如錐劃沙,如鑽入石,兩行詩就像刻就在橋板上似的。

她剛把筆一扔,背後就有人擊掌稱讚:“好書法!”

適才還未發現有人,此刻哪來的叫好聲,她盡力控制著內心的慌亂,慢慢地轉過身,把腳挪到橋欄投下的暗影裡,掠了喝彩人一眼。

這人好像見過!那臉型,那眉毛,那閃射著光澤的微黑膚色,略厚的雙唇,都似曾見過!她心裡像有面小鼓在咚咚地敲,不敢繼續去追索記憶,現在至關重要的是保護自己,不能讓別人認出她來!首先她得在氣勢上壓倒對方。她故意帶著一種傲慢不遜的口吻對他說:“過獎了吧!請教仁兄它好在哪裡?”

好在哪裡?他還真的—下說不清呢!這個“好”,只不過是憑著一種感觸脫口而發的,他不是書家,又沒有仔細研究,然而對方問話也太不客氣了,而且有些咄咄逼人的氣勢,莫非面前是個狂徒不成?他抬起頭,也不客氣地打量著對方。

月光下的他,面頰上好似籠罩了一層淡淡晨霧,猶似一朵初綻在霧雨中的春花,身材嬌巧,玲瓏可人!啊,原來是一美少年!他立即喜歡上了他。少年氣盛嘛!一見他那傲慢不羈的神態,他想逗逗他,裝出一副書壇裡手的模樣,藉著月光,指指點點品評著:“碦!它好在如春蠶吐絲,像蝶戲花間”

他剛剛說到這裡,美少年就陰沉著臉說:“哼哼!沒想到一籬外漢也談植藝之術。我看是否先去臨三年帖,寫完三擔紙再談書藝吧!”說完,拂袖轉身下橋,頭也不回。她所追求的是瘦勁、清奇、力透紙背的氣勢,最忌柔媚。他的評語辱沒了她的書藝,她不能忍受;再者,此評語是否有暗示她是女性之意呢?為了不被他窺破,她要在氣勢上更進一步戰勝他,繼之,走為上策。

他卻沒有一點氣惱,還憨笑著追上她說:“請等等!仁兄所言極是,弟實乃書壇外漢,評書實屬班門弄斧,多有冒犯!”向她深施一禮,又說:“仁兄年少,書氣確實清奇,將來前途無量!我友李存我係當今書壇名家,他亦在此間,千古難遇之機,仁兄何不一見,求得指導!”

她喜出望外,即刻轉身還禮:“小弟出言不恭,多有得罪,請仁兄見諒。若得仁兄引薦,面聆存我大師教誨,乃小弟三生之幸耳!請問仁兄尊姓大名?”

“在下陳子龍,草字臥子,號大樽。”

她吃了一驚。世間哪有這種巧遇?怪道初照面即有似曾相識之感。這也許要怪那多情的月光,是它在他臉上撫了一層變幻莫測的光華,使她沒能一眼就認出他!他為何也在這兒?難道他認出了她——垂虹亭上奏曲子的楊愛嗎?不會,她現在是一個風流少年!她慢慢地鎮定下來,回答說:“久仰名士大名,渴思一見,不想在此巧遇,幸甚幸甚!”

陳子龍朝她抱抱拳,友善地問道:“仁兄尊姓大名?”

她沒有準備,一時無以答對。阿娟搶著說:“我家公子沒得姓名!”

“世間萬物皆有名屬,豈有堂堂男兒無姓名之理!”她轉對子龍說:“小童無禮,先生恕罪!”人們常說急中生智,這個成語言簡意賅地概括了人在危急時候智慧突生這一思維現象。只見楊愛從容不迫回答說:“學生姓柳名隱,小字如是,別號河東君!”楊柳同屬,隱去愛字,如是而已,今舟寄河東,不就是河東的主人嗎?

第一部分 姓氏變遷史第3節 姓氏變遷史(2)

她還叫過另一個名字。那是祟禎二年的事。初夏的午後,她習完了字,佛娘說:“到後院花畦中摘兩枝石竹花來,我教你畫畫。”不料阿奶正跟鄰家的阿奶坐在花架下拉呱。

“一匹光耗草料不肯拉車的馬,還不如把她賣掉的好!”那聲音很低。

她頓然緊張起來,把誰賣掉?她躲到水閣花窗下,豎起耳朵聽著。

“難啦!她六歲到我家,為我掙下了這份家業。我又沒兒沒女,賣掉嘛,總有點於心不忍。唉!誰知她突然鬼迷心竅,決心要從那個人!”

“我們這種人家,講不得忍不忍的。兩年沒給你拉套了,白吃飯,還怕對不起她?”

阿奶遲遲沒有回答。

“怎麼不吱聲?�,我可是為了你好啊!聽不聽還得由你!”那聲音有點怏怏不快。

“現在還有她徐佛這塊金字牌牌掛著,賣掉了,徐家的門庭不就冷落了!”

“哎呀!看你這個木頭腦瓜!那個小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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