盹。剛才銅車中的那一番對話,除了精擅心語的高手,肉耳凡胎是聽不見的。幽魂繞開了方才川穹守著的那段城牆,從另一個地方飄出城外。然而她們才剛剛越過城牆,川穹的身影便出現在城牆邊上。
“這就是心宗的功夫麼?”川穹從藐姑射的那根頭髮中讀到若干相關的知識,“雖然是無形無色無味的魂靈,但經過的時候還是會讓空間產生一種微妙的波動。要不是這樣,連我也發覺不到他們。”他撫摸了一下掌中的那根天蠶絲:“這東西真是個寶貝。竟然輕的像風,而且可以隨心所欲地變換顏色——甚至變成透明的。”
他把蠶絲收起,感應著兩道幽魂在前方引起的空間失衡。
“再不追上去,就脫離我的感知範圍了。要不要追呢?”川穹心裡略一盤旋:“嗯,去看看吧。雖然不一定和我有什麼關係。”
他用玄空挪移術追蹤著妹喜和雒靈,但一路上一直保持一定的距離。幽靈穿過十二連峰大陣的時候顯得更加謹慎,特地繞了個彎,避開留守陣中的於公孺嬰和桑谷雋。但川穹卻沒有這個顧慮。他一隱一現地直線追躡著,在大陣中和桑谷雋擦身而過。
桑谷雋看著川穹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的地方怔怔發呆。
“怎麼了?桑公子?”旁邊一個邰城的留守將領問道。
“沒什麼。”川穹的出現並沒有引起桑谷雋的疑心,反正燕其羽這個弟弟向來就神出鬼沒。引起桑谷雋疑心的是川穹身上藏著一縷讓桑谷雋心碎的氣息:“天蠶絲!大姐的天蠶絲!這次應該不是幻覺!可為什麼會出現在川穹身上呢?”
“我要離開一下。”桑谷雋交代道:“待會如果於公孺嬰問起,你就說我去辦點事。”
“是有敵情嗎?”那位將領警惕起來。
“不是。”桑谷雋道:“只是我的一點私事。”在天蠶絲微弱的感應消失之前,桑谷雋沉入了地底。
這個子夜,竟然連山嶽也不得安寧。
第五卷 斯原 第二十八關 生死兩徘徊
川穹一路跟著妹喜和雒靈的魂魄,來到這月色下的荒山。這裡離心幻大陣的原址不遠,陣法雖然破了,但殘留的怨靈仍把周圍渲染得鬼氣森森。川穹不敢走近,遠遠望著月色下顯現出來的三條幽影,心道:“這三個影子,看來都是離開肉身的魂靈。”
他欺近一些,見那三個幽魂似乎在交談著什麼,但自己卻一句話也沒聽見。
“是心語吧。”川穹從頭頂那根頭髮中讀到了一些資訊。突然,這根頭髮有些發熱起來,這種情況可從來沒有過。“唉,怎麼回事?難道我是病了麼?”但他很快就知道不是。那根頭髮之所以發熱,似乎是和什麼事情產生了感應。川穹直覺地抬起頭,望向天空:一陣熟悉的空間扭曲過後,一個頎長的身影出現在月光下。沒有風託著他,沒有云載著他,然而他就這樣憑空站在空中。這人來得這樣突兀,卻又讓人感到他和整個夜空和諧無比,彷彿他已經和整個天地融為一體——他的出現,便和日出日落、月缺月圓之類的天象一樣自然。
“藐姑射!”川穹從來沒見過藐姑射,可他知道這人就是藐姑射。他呆呆地盯著天空看,突然想起了季丹雒明——那個威猛的男人,提起藐姑射的時候總是一副很複雜的神情。
“獨蘇兒,”藐姑射的聲音在半空中傳來,那不像是人類的聲音,甚至不像生靈的聲音,而是像風聲雨聲一樣的天籟:“可以走了麼?”
“唉,你來得可真快。”這個聲音和藐姑射卻截然不同。川穹覺得自己不是聽見這個聲音,而是“想到”了這個聲音。
藐姑射道:“我們約定的不就是此時此刻麼?”
“嗯,沒錯。不過你好不容易出來散心,就不去見見你徒弟?”
川穹暗中吃了一驚,空中藐姑射的聲音也出現了些許情感起伏:“徒弟?”
“嗯,洞內洞與世隔絕,你在那裡沒感應到還說得過去。但如今近在咫尺,難道你不會到現在還沒察覺到那小子的存在吧?”
“難道是在說我?”川穹才轉過這個念頭,眼前一花,藐姑射已站在自己面前。
“藐藐姑射?”驀地見到這素未謀面的“師父”,川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跟我來。”藐姑射說完這句話,一轉身消失了。川穹猶豫了一會,終於也踏入了那片尚未消失的空間扭曲中。
“這就是洞天派。”雒靈望著那兩人消失的方向,突然想起了江離。在天山血池附近的那個小谷中,她和江離有過一次深談。江離當時那個模模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