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惶惶,皇帝吳世幡不知所措,緊急召叢集臣議對,南週數百官僚束手無策。
吳世幡勃然大怒,痛罵群臣誤君,然朝堂之上卻一片默然,此刻,奉命前往江北“議款”的欽命大臣楊守安至今未歸,但漢軍卻離長沙不到兩百里。
其實,南周皇朝仍擁兵三十餘萬,坐地數千裡,僅在長沙至湘北一線,就佈防了二十二萬大軍,而當面之敵軍自北方遠征而來,全軍不過七萬人,其中一線部隊甚至還不到兩萬兵員,但南周君臣朝野、長沙合城上下,竟無一人言戰。
南周議論未果,大漢使臣,陸軍少將、漢軍械糧秣統計衙門樞密使汪士榮即扣門長沙,勸降吳世幡。
公元一六九零年六月二十九日,南周皇朝皇帝吳世幡素服自縛,出城三十里,向大漢帝國西線兵團都督、羽林將軍瑞克?拉歇爾奉上皇帝玉璽,率雲南、廣西、貴州、湖南四省投降。
七月初,大漢帝國皇帝詔,封前南周皇帝吳世幡為“安國公”,命令他即刻率全家啟程,在五百漢軍的監視下遷居京師,並命令其朝中內閣大臣、六部尚書等正三品以上官員遷府南京,向漢帝國吏部南方留守報到。
至此,自明崇禎年以來,吳三桂慘淡經營的遼東軍事集團宣告徹底覆滅。林漢帝國傳檄四方,南週三十餘萬大軍解甲俯首,等待改編,南方各地風平浪靜,地方官員無一人膽敢叛亂復辟,均坐等漢帝國派員接收選用。
當南周皇朝覆滅之時,廣東尚之信仍在江西境內,聽聞噩耗,如同五雷轟頂——就在年初,當浙江偽清康親王傑書自焚身死、八旗軍風流消散之後,南周吳世幡、臺灣政經以及廣東尚之信如同餓急了的餓狼一樣,立即從四面八方撲了上來,其中尤以尚之信為甚。
實際上,廣東與浙江並不接壤,但廣東尚之信卻實在是再也耐不住了。自三三藩起兵之後,盤踞廣東的尚之信集團的地勢一直非常尷尬,向東,是茫茫大海;向南,是友軍吳三桂的地盤,;唯有北方福建,可以攻略擴張,但可惜時勢轉易,從起兵到現在,尚之信陰謀陽謀盡出,費勁了力氣,卻總是屢戰屢敗,除了在福建邊境上佔了幾個小縣之外,兵勢幾乎不能出省,哪怕是耿精忠滅亡之時,也未能佔到什麼便宜。
那時一聽傑書末日到來,尚之信立即夥同南周吳世幡,接道江西進攻浙江,以圖在這個江南最富庶的省份裡撈到一塊地盤,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剛剛佔領兩個州府,屁股還未坐熱,大漢帝國皇帝林風一聲令下,南方兵團數萬大軍頃刻間湧入浙江,第一仗就擊潰了馮錫範部隊,大口一張,臺灣政經辛苦經營的兩萬福建步軍化為烏有,馮錫範僅以身免。平遼將軍王大海攜鐵蹄南下,大軍席捲而來,連續佔領了杭州府、寧波府大片土地,兵鋒之銳,直令各路諸侯心膽俱寒。
臺灣軍大敗虧輸,劉國軒急忙收攏殘兵,向福建方向疾退;而尚之信、吳世幡也徹底放棄了撈一杯羹的念頭,各自撤軍,把浙江這塊地盤讓了出來。
然而未等尚之信退返廣東,南周集團就已宣告覆滅,訊息入耳,幾乎就像是晴天霹靂,他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跨地千里、坐擁數十萬大軍的吳世幡竟然一仗未打就投降了漢帝國,而漢軍攻勢之猛、推進之快,也真令他始料不及。
就在此刻,他的兩萬大軍仍在江西寧都府附近,部隊於五月初由浙江南部退出,行軍將近一個月,但路途遙遠,道路不暢,補給不濟,廣東士兵不適應當地地理氣候,速度緩慢到了極點,只好沿路劫掠,順便勒索南周的地方官員,聊以補充,但現在南周忽然投降,部隊幾乎瞬間就陷入了絕境。
大漢帝國檄文傳到,彷佛一夜之間,原本唯唯諾諾的南周地方官員就挺起了腰桿,尚之信忽然發現,他幾乎再也沒有辦法勒索到一粒糧食,派出催告軍用糧秣的使者四處吃癟,地方官幾乎是用威脅的口吻給他發來通諜,告訴他:現在這裡已經是大漢帝國境內,如果“盜匪流竄滋事,大漢天兵必剿滅之”云云,尚之信怒不可遏,衝動之下,幾度就要下令率軍攻城。
攻城當然是個笑話,就在他身後,漢軍南方兵團平遼將軍所部一個軍幾乎是沿他的行軍路線一路緊追,而除此之外,原本隸屬於南周皇朝的各地駐軍,也開始迅速集結,廣信府、吉安府、撫州府、贛州府等地均集結了上萬守軍,雖然此時新降未久,軍隊沒有經過完好編組,但也不是這區區兩萬廣東客軍所能攻取得下的。
就算是近在咫尺的寧都府城,現在也有七千多守軍,隨時都有可能殺出城來,截斷自己的後路。
尚之信憂心忡忡,但是現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