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如今焦大哥既然問起,那我也不能再說那些搪塞之言了。”
說著,楊延昭對孟良、焦贊二人抱了抱拳,“小弟姓楊,名璟,字延昭,剛從遼國逃出來。”
“啪!”
他的話剛說完,焦贊手中緊緊攥著的鐵槍落到了地上,另一邊的孟良眼睛瞪得老大,就連嘴都張開了,手下意識的抓著腰間的葫蘆,似乎吃驚到了極點。
“你是你是雲州城的楊將軍!”
許久,孟良一聲驚呼打破了夜雨闌珊的寂靜,飛撲上前,平日裡很是爽朗的聲音中竟多了絲許的顫抖。
而楊延昭也不知道他的名頭竟有這般的響亮,心中暗暗吃驚之後,面色卻是露出一個苦笑,“楊璟已經不是朝廷的人了,眼下反而賣國賊,所以還望兩位哥哥莫再怪罪小弟,之前沒有據實相告,也是不想給你們惹來無端禍事。”
這句話讓孟良心中更加確認自己的判斷,張著嘴,許久說不出話來,稍後竟是大笑著,像是遇到了開心的事兒,手舞足蹈,好似發了瘋一般。
“哈哈,孟某這粗俗漢子竟然能夠跟大名鼎鼎的小楊將軍一起飲酒,當真是三生有幸!”
說著,又是轉過臉,對著焦贊擠眉弄眼道,“焦大哥,某當初就說過,楊將軍是條漢子,在幾十萬契丹狗前都面不改色,怎麼會為了幾個臭錢賣了自己的良心!”
沒有理會痴笑著的孟良,焦贊雙眼直直的盯著楊延昭,嘴唇蠕動著,最終低聲問道,“小楊將軍,外面的那些謠言是不是真的,你做了遼人的駙馬?”
“沒有。”
聽得這聲斬釘截鐵的回答,焦贊笑了,對著楊延昭抱拳很是鄭重的行了一禮“焦某最敬重有血性的漢子,楊將軍忠君愛國,硬生生的擋住了遼人數十萬大軍,使得流離關外的雲、寰、應、朔四州重回中原,此舉此功當受焦某一拜。”
“某也是,孟良悔不早些識得楊將軍,否則也能跟著將軍殺他孃的契丹狗!”
二人對著楊延昭行禮,他自然是不受,趕忙上前扶住他們。道出了真實的身份,孟良與焦贊對他都是極為的推崇,因而兩個山頭的事情便迎刃而解,一眾人笑著往琵琶山的寨子走去。
換了衣衫,‘忠義堂’內放著冒著熱氣的驅寒湯水,而孟良則是更喜歡大口喝酒,正是對了蕭慕春和崔平的脾氣,三人便在那般大碗喝酒,很快便如相交多年的故友那般親熱。
一邊的焦贊與楊延昭飲著茶水,望著說笑很是起勁的孟良他們,不時的低首說著話,而他們的一邊,排風端著茶盞靜靜的坐著,這時,她又變成了柔弱的小女孩兒,低首不語的陪在楊延昭的身旁。
抿了口茶水,焦贊像是想起了什麼,遂放下茶盞問道,“楊將軍,眼下你回到大宋,那些謠言自然不攻而破,到時候將軍必定要身居顯赫之位,不過焦某倒是有個疑問,將軍何時揮兵北上,一掃遼人,拔我大宋北方荊棘,為雲州城的英傑報的大仇,也讓焦某為國盡忠,殺一殺那遼狗。”
焦贊說得滿臉豪情,可是楊延昭卻是沉默了,見著情形,他當即停了下來,不再多言,不遠處的蕭慕春等人也是察覺出了楊延昭的異常,皆是止住笑的望了過來。
屋外,山雨依舊未停息,唰唰的落在木屋之上,落在林野之間,微涼的晚風吹進屋子,使得屋內越發的寂靜,甚至讓人喘不過氣來。
堂柱上放著的幾盞油燈隨風亂竄著,在屋內留下舞動的黑影,燈芯燃著的滋滋聲也變得更加響亮。
“唉”
良久,楊延昭一聲輕嘆打破了沉寂,只見他手不斷的在身前瓷杯中來回撫摸著,像是心中極為的不安。
而這情形,無論是蕭慕春、崔平還是排風,都是第一次遇見。在他們擔心之時,楊延昭終於又開口了。
“雲州城眾多兄弟的仇,我已經報了,至於踏平遼國,這終究會去做的,只是不知何時才能夠實現”
“砰!”
話音落下,便聽得一沉悶的聲音響起,抬首望去,卻見蕭慕春虎目含淚,蹣跚著走了上來,他的身後,崔平也是淚水不斷的往下落。
“公子,你是說你是說給兄弟們報了仇?”
待楊延昭點頭之後,蕭慕春突然放聲大笑起來,稍後又是嚎啕大哭,更是和崔平抱頭痛哭,兩個血性的漢子,便在眾人面色哭得跟個小孩子似得。
見到這癲狂的一幕,屋中所有人都沉寂了,排風咬著牙,低低的抽泣著,焦贊雙目中也是泛著晶瑩,縱使天生粗放的孟良也是揮淚如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