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讓馬兒跑,怎麼能不配上一副好鞍,他是急著想要除去党項李氏,自然要出點力的。”
說著楊延昭示意開啟包裹,心急手快的崔平忙上前熟練的解開那活結,須臾,包裹裡的東西便一一呈現了出來。
短弩,匕首,人皮面具,幾個小瓷瓶兒,還有幾錠約莫百十兩的銀子。
看到這些東西,蕭慕春和崔平面面相覷,搞到這些玩意不過是信手拈來的事情,這大宋天子未免太寒酸了。
不送這些來,倒也罷了,如今看著擺在眼前的物件兒,蕭慕春二人頓時覺得怒火中燒,赴險賣命便只給如此之物,再想起楊延昭所含受的不白之冤,當即咬著鋼牙,將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這不過是表明個態度罷了,無須放在心上,而且這些東西還是用得著的,特別是銀子,我們身上帶的本來就不多了。”
楊延昭手在包裹中撥弄著,短弩和匕首皆是上等精鐵打造,閃著幽幽的寒光,穿破一般的鎧甲,想來是毫無問題。
取了個瓷瓶兒,開啟塞子,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有些暗香,但楊延昭明白,這是見血封喉的毒藥。
尋摸了好一會,楊延昭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小笑意來,見到這情景,蕭慕春與崔平忙朝著他的手看去。
修長是手指間是繞成小柱子狀的白色錦緞,外面纏著黑色絲線,東西雖然小,但卻比匕首之類的東西更吸引人眼球。
幾息之間,楊延昭開啟了錦緞,稍後卻是面色凝重起來,許久才嘆了口氣,眼中有些不忍之色。
如此,蕭慕春與崔平心急了,二人湊著腦袋上前,將錦緞上寫的東西瞧得個真切。
裡面不過寫著寥寥幾個字,但瞧見這幾個字,他倆的臉色也不禁大變。
“李氏一個不留。”
這是錦緞上所書之字,短短的六個字,蒼勁有力,又滿含殺氣,似乎凝成了數把寒光粼粼的長劍,從錦緞上躍出,取人性命。
“呵”
半晌,楊延昭嘆了口氣,將手中的錦緞放在燈火之上,頃刻間,火苗竄起,也散出一股刺鼻的味道來。
望著手中慢慢化作灰燼的錦緞,楊延昭低低喃語道,“倘若能活著回來,這次,又得有多少無辜的人死於非命?”
聲音雖低,蕭慕春和崔平也是聽得清楚,兩個性情耿直的漢子也因此面露無奈之色,繼而低首不語。
“蕭大哥,收拾一下東西,我們走吧。”
聽得這句話,蕭慕春愣住了,天色漸晚,這番出去,城門也已經關了,自然是出不了城的。
也許是看出了他的不解,楊延昭將手上殘餘的一小塊錦緞丟在燈火上,將用意道了出來,“既然等到了要等的人,這裡就不能再待了,否則會有麻煩尋來。”
汴梁城說大,的確是很大,但這只是對普通老百姓來講,而那些權貴之人,有個風吹草動便能知曉,更何況還有勢力盤根錯節,異常駭人的佛宗與儒家。
他進了趟宮,或許訊息早已經走漏了出去,想來用不了多久身份便被這些人給知曉,所以這小院也不安全。
至少,眼下楊延昭得按照趙光義的盤算行事,不能暴露了行蹤。
三人本就是一路疾行趕路而來,隨身所帶之物並無多少,因而很快便收拾妥當,揹著包裹,崔平率先伸出頭在門外看看,見四周無人,正要抬腳往外走去,卻突然間想起了一件事來。
好像,他還不知道要去何處。
“教官,那我們現在到哪裡去?”
崔平轉首低聲問了一句,身後的楊延昭沉思了片刻道,“去城北,那裡雜亂,易於藏身。”
稍後,便聽得一聲清響,小院的木門被關上,三道身影隱沒在黑暗之中,快速的朝著城北疾行而去。
待他們離去之後,一輛馬車從家客棧內駛了出來,車很普通,尋常可見的雙轅烏蓬車,駕車的青衣人雙眼耷拉著,似乎已經忘記了他正在駕車,身子隨著馬車輕輕的搖晃著,每每險些從馬車摔下來時,又奇蹟般的坐穩了身形。
車內,掛著幾顆夜明的珠兒,清幽明亮的光芒將不算寬敞的車廂照的通透,一縷白霧升起,卻是小爐上放著的茶水煮沸了。
“大師說得對,這茶水還得小火泥爐,才能煮出撲鼻的香氣啊。”
一句低嘆,趙廷美閉著雙眼,似乎極其的享受這越發醇厚的香氣,此番他身穿白色刺金邊袍子,頭上戴著鑲著金玉珠寶的小冠,整個人看上去溫雅賢和,卻又雍容華貴,讓人不敢有半分的冒犯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