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1 / 4)

小說:晚清七十年 作者:童舟

縱使是沙烏地貴族、印度酋長,有六十個老婆,也應該滿足了。可是我們的東王卻偏偏看中了天王后宮的四位佳麗:朱九妹(姐妹二人)、石汀蘭(石達開的姐妹)和楊長妹(他自己的姐妹)。為爭奪這四位美女,在一八五三年冬季,距他們進城才不過半年時光,便弄出個「天父下凡」(附在楊秀清身上),要打天王屁股四十大板的怪事。——這一醜行,在弗洛伊德和金賽博士的書裡,都可找到正確的解答的。

個人的性心理,影響到團體的政治行為,而終於禍延國族,只是個順理成章的邏輯發展。秀清三年後弄得身死族滅,與這些個人行為上的「細行」,都是有直接關係的。

以上是「進城以後」才幾個月之中,東王楊秀清這個燒炭兒,沉溺於色的小例子。再看看他在發燒中擺排場,又是什麼個氣派?下面且抄一段羅爾綱先生根據清朝官書《賊情彙纂》,對他的描述。東王爺有轎伕四十八人。

東王每出必盛陳儀仗,開路用龍燈一條,計三十六節,鳴鉦打鼓跟隨。其次綠邊黃心金字街牌(注:牌上寫明他的各種官銜)二十對。其次銅鉦(大鑼)十六對,用人肩挑,後飄幾尺黃旗墨寫「金鑼」二字。其次綠邊黃心繡龍長方旗二十對;其次同上色繡正方旗二十對;其次同上色繡蜈蚣旗二十對。高照、提燈各二十隊,雖白天也一樣的用。其次畫龍黃遮陽二十對,提爐二十對,黃龍繖(大傘)二十柄。參護背令旗(注:像京戲舞臺上武將所背的),騎對馬約數十對。最後執械護衛數十人,繡龍黃蓋一柄,黃轎二乘,東王有時坐在前面,有時坐在後面,這是仿古代副車的制度,以防意外,轎後黃纛千餘杆,騎馬執大刀的數十人,更用鼓吹和音樂數班,與儀從相間。轎後也用龍燈鉦鼓。凡執事人都穿上黃下綠號衣。至於執蓋執旗的多用東王府中屬官、都穿公服。每一出府,役使千數百人,擺出十足的威風。(見羅史頁一二一四,引《賊情彙纂》卷六。)

讀完這段報導文學,我們不妨閉目試思,在今日北京和臺北,除了國慶和黨生日大遊行之外,哪有這種場面呢?毛澤東在文革時代發燒,其場景或有過之,那也只是偶爾一次。哪能像東王楊秀清「每一出府」,都來這麼一下呢?!

再者,俗語說:「一雙象牙筷配窮人家。」牡丹雖好,怎能沒有綠葉扶枝?東王「出府」如此;那麼「住府」的規模,豈不更闊哉!事實上太平天朝,政出東王。東王府的排場不在天王府之下,實權則猶有過之。

渣滓普羅的王洪文和楊秀清

有如此實權的東王,每次出府,在轎前轎後,都要玩兩個三十六節的大龍燈,算啥名堂呢?朋友,這就是「知識」(Knowledge)與「趣味」(taste)的等級問題了。知識高者,趣味隨之上升。知識低者,則趣味也隨之降級。國人叫做「低階趣味」;西人叫做poor taste是也。

毛澤東把劉少奇打為「工賊」。其實劉少奇是個搞工運計程車大夫,非工賊也。像王洪文那種人,才可以叫工賊。他是確確實實的工人,但是在廠內他卻不是勤勤懇懇、努力生產的好工人。他是個調皮搗蛋、無事生非、裡戳外搗、上拍下壓的搗蛋鬼。但是這種人往往是領袖人才,善於活動,長於組織。一旦時來運轉,工運爆發,他們就會乘直升機,扶搖直上。

工人如此,農民亦然。毛澤東在湖南搞農民運動時,他最欣賞的一些什麼「打爛傘的」、「穿破鞋的」(見《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嚮導版。《毛選》中被刪去)都是這種人。毛的馬列水平甚低,他把這種馬克思所說的「渣滓普羅階級」(lumpen﹒proletariat,原文為德語),誤為普羅的主力。因為只有這種渣滓才能幫他在農運中抓權。這一不幸,一直延長到「解放後」。在中共土改期間,受難最大的大地主固罪有應得,可是「貧、下中農」之外的善良的小地主、自耕農、富農、上中農、中中農,也被他們斗的家破人亡,實在是人類社會史、道德史、政治史上最大的「社會不平」(Socialinjustice)。

馬克思的警告之外,搞資本主義民主政治的盧梭說:「有權利者,如不加以限制,無不濫用其權的。」他的後輩韋伯說:「無限制權利,無限制腐化。」都是根據實際觀察的結論。

馬克思主義是人類智慧的重要結晶之一。但是搞它個一知半解,便從而專政之,那就是人類歷史上最大的悲劇;如果政權再抓到渣滓普羅手裡,那就更要火上加油。其為害實有甚於封建,不信請看四人幫。

諸位試思:如果王洪文做了東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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