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似泰山,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上千年的傳承潛移默化在他們心中形成了一把無形的枷鎖,如同病毒一樣左右著他們的靈魂。
終極版防毒“軟體”李懷唐聞報匆匆趕來。
陛下,他,他在城下。
王悔臉色青紅變幻。儘管懂得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有李享沒李隆基,李隆基回來他們都得倒黴,都得去賣鹹鴨蛋,可他還是不敢下狠手。
“麻辣個巴子,”李懷唐很生氣,他嚴重懷疑,再遲點來恐怕城頭都站滿了安祿山的叛軍,“張仇!”
“到!”
“去接管強弩隊,集中弩箭幹掉那贗品!”
遵命!
回答乾脆動作利索,只見張仇一溜煙快步跑上箭樓。
嗖!
第一支測距弩箭飛出,落在李隆基架輦左前側數步。
安祿山確定李懷唐到場了,除了他,還真無人敢朝皇帝放箭。
“撤!掩護陛下撤回軍營!”
命令很正確,幾個呼吸的功夫,一排弩箭飛來,追著架輦的尾巴差點就要了老皇帝的小命。
不要以為安胡兒懂得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的道理,他只是想留著一個傀儡而已。除了李隆基,誰夠資格將大唐皇帝的寶座禪讓給他?
不用說,禪讓的把戲又是高尚的主意。
計謀一敗再敗。安祿山惱羞成怒。
沉寂半刻,大批突厥鐵騎殺奔城門方向。一時間箭矢如蝗相向交錯,凌空相撞者不在少數。
擊敗唐軍的戰利品以及太原府的庫存磨礪了突厥人的爪牙。他們手中清一色的複合弓,箭壺裡箭矢充足,高超的騎射功夫加上精良的裝備,讓守軍大吃苦頭。
洛陽城城牆不高,未能有效減弱飛來羽箭的勁頭,飛矢擊中臉門可將人帶倒。城頭上,箭傷者紛紛。
該死!
田旭的縮頭動作慢了點,一支羽箭飛過,擦落他的頭盔。剛蹲下身子,左側的一名士兵慘叫後仰倒地,一支羽箭深入他的左眼,血流如注。
又一個典型的因經驗不足導致的無謂傷亡。
雙方以弓箭對射,雖然守軍居高臨下佔據優勢,但準頭明顯不如突厥騎兵,新兵們往往為了瞄準而被迫增加露頭在護牆外的時間,放箭之後還想看看戰果,結果躲避動作不夠快速,突厥人的弓箭可不會客氣,又狠又準,稍有遲疑就會負傷或者喪命。
田旭既心痛又無奈,這是戰爭規律,經驗需要支付代價,老兵煉就的背後有無數的鮮血和死亡,他今天能躲過三次險情並非奇蹟或運氣,而是漫長軍旅生涯的沉澱,是歷經無數場大小戰鬥之後的厚積薄發。
田旭沒有理會在地上哀嚎計程車兵,取箭半張弓,默唸三下,迅速站起,起身之際,眼睛大致瞄了瞄百步外在城下奔跑的敵騎,“嗖!”羽箭跟著感覺飛,朝著大致方向撲過去。再看田旭,人已蹲下,喘著氣靠在護牆後,一支羽箭隨之從他頭頂上掠過
傷兵已被民壯搬運走,空出的崗位被新兵接替。
負責將傷兵運走搶救的是楊慎矜組織的搶救隊,搶救隊隊員基本都是志願者。
城牆上,無數的民壯以五人為組,其中三人持盾,兩人扛擔架,一旦有人負傷就上前將傷者抬上擔架,在盾牌的保護下送到內城的傷兵營。從開戰一刻始,民壯們就沒消停過,一組組一隊隊,如同涓涓細流彙集向內城裡登城牆的樓梯道,在樓梯道上形成兩條洪流,一上一下,來往穿梭
最安全的地方當數箭樓,但是箭樓的數量與容量均有限,只有神箭手與弩手才能獲得入內抗敵的待遇。箭樓相當於守軍的碉堡,嚴重威脅著突厥鐵騎的安全,迫使他們儘量選擇死角攻擊。
然而,安全是相對的,突厥人見佔不到多少便宜,號角一吹,上萬人呼嘯離去,俄後大殺器登場。今非昔比,感謝李隆基的慷慨,他們也裝備了遠端攻擊武器。
守軍還沒鬆一口氣,只聽老兵驚呼:趴下!
接著城牆傳來一聲巨響,眾人都感覺到了牆體的顫動。
床弩!
田旭與孫貴面面相覷,並且意識到,這只是飯前開胃菜,正餐還在後頭。
經驗沒錯,突厥人的床弩陸續發威,城牆體,箭樓慘遭蹂躪。牆體還算牢固,箭樓就糟糕了,手臂粗的弩箭破壞力極大,一旦中招,多數會被洞穿,裡裡外外磚屑四散激射,守軍頭破血流。
麻辣個巴子!
李懷唐齜牙裂嘴,屁股被碎石擊中,生疼生疼,忍不住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