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很清閒,好奇旁觀。
楊三姐是被從貴賓房裡趕出來的,因為,房子要騰出來給皇帝。
“皇帝,那老頭就是皇帝?”
楊三姐逮住一名端茶送水的丫鬟詢問,被驅趕時的怒氣無影無蹤。
丫鬟大吃一驚,居然有人喚皇帝作老頭!定睛一看,認得是楊三姐,只是這楊三姐不知何時換上了一身淡紅華服,俏容彰顯。
“姐姐莫嚇奴婢,說不得說不得,被人聽見了要掉腦袋的。”
看著丫鬟變身兔子,楊三姐吃吃嬌笑,心想:兇狠如妹夫我尚無懼,還怕那個老頭?不過麼,這個老頭倒挺威風的,兩次讓我灰頭灰臉。嗯,人若貴至斯,夫復何求?
楊三姐出神地盯著貴賓房,目光有點複雜
貴賓房內,李隆基客氣地請眾人出去,只留下與他同來的李林甫。
時近黃昏,光線不足,在跳躍不定燭火的照映下,兩人的影子如同鬼魅。
“李卿都安排好了?”李隆基的聲音。刻意營造的漫不經心語氣裡泛著激動。
李林甫道:“陛下聽隔壁有動靜,過去即可,服藥之人會主動索求。”
藥,當然是歡樂之藥。李隆基非金童,一說即明。
“露水之情未必不可,可朕需要的是長久之計。”
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夜美人恩太短暫,李隆基竟欲夜專夜。
李林甫早有腹稿:“騷擾聖駕罪莫大焉,然則,陛下有好生之德,念楊氏為功臣輔國大將軍之妻妾,寬恕她一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責令輔國大將軍休之,而後到道觀中帶髮修行贖罪。至於道觀選址,臣以為,適宜建在宮中。”
不要以為奸臣很容易當,除了過硬的心理素質外,還得有策劃天份,缺一不可。在領導需要的時候,隨時能端出一份份滿意的套餐。
李林甫的獻計彷彿就是為李隆基的需求量身打造,聽得龍顏大悅,龍心狂喜。
“照辦吧。”當然,上位者總愛耍酷,喜怒鮮會形於色。
“是!”李林甫躬身退出。
房內,李隆基自言自語:“李侍郎忠義,朕之福氣!”
忠臣剛直難免逆意,佞臣圓滑必然順心。李隆基一心只在美人身上,判斷標準與客觀規律背道而馳。
皇帝的龍體不適給宴會蒙上了一層陰影,楊府內的賓客彷徨之際,高力士來傳達聖意,馬照跑,舞照跳。
宴會繼續。
這時,楊玉環才見到三姐的身影。
“三姐別亂跑,聖上在府上呢。”
妹妹的擔心在楊三姐聽來與丫鬟的膽小有異曲同工之妙,她嬌笑道:“一個老頭而已,論威武不及妹夫之萬一。”
皇權不容挑戰,即使是事實。
楊玉環花容失色,慌忙捂住口無遮攔的姐姐,美目四顧,生怕被他人聽見。糟糕的是,大部份人都注意到了她的奇異舉動。
楊三姐推開楊玉環的手,在眾人的注視下,露出個絕美的笑容,端起酒杯自來熟般向楊崇禮敬酒。
“恭祝壽星翁福如東海,壽與南山齊。”
“呵呵,好,老夫領情了。”
楊崇禮正為沉悶的氣氛發愁,難得有小輩敢鬧場,他樂得順水推舟,再說,酒能壯人膽,受驚過度的肚腹需要它來安慰安慰。
“好,我也來敬父親”
有人開了個好頭,楊慎矜三兄弟趕緊抓住契機。
接著,輪到賓客們熱鬧又再起
楊玉環舒了一口氣,還好現場嘈雜,姐妹間的談話不致於落入第三者的耳裡。
驚魂甫定,楊玉環發現,頻頻離座祝酒的三姐不知什麼時候更了一身淡紅華服,與自己所穿大同小異。
姐妹倆衣服一樣,性格卻相差甚大。妹妹靜若處子,溫文爾雅侷限於座位上,而姐姐動若脫兔,四出遊動招蜂惹蝶,十分惹人注目。
“玉夫人的這位姐姐果然了得,若是男兒身,只怕當今禮部尚書鴻臚卿都要汗顏。”
楊慎矜的妻子楊氏已悄然擠到楊玉環身邊套近乎。
評價符合事實,寓貶於褒,令楊玉環相當尷尬,不過,她能聽出,楊氏在討好她。
楊玉環沉默不語。
見到沒引起共鳴,楊氏訕笑,舉杯敬酒。
“玉夫人莫要喝三勒漿,妾身自備有交河葡萄釀,呵呵,這可是難得的貢品,乃多年前聖上所賜。”
楊氏自說著,搶下楊玉環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