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非常活躍,他常常與朋友們聚會,暢談“國家興衰,匹夫有責”,併為革命擔憂。據有關資料記載,在一次聚會上,他們談到了要改變裕蘇官錢局的現狀。
“諸位,你們說,若革命一旦發動起來,必然需要大量資財。這筆經費如何才能籌措得到?”
眾人聽了,都目瞪口呆,一時無言可對。半晌才七嘴八舌議論起來,眾說不一,終沒有一個切實可行之法。陳光甫突然想起什麼似地說:
“可否在江蘇的裕蘇官錢局作點文章?”
“主意倒是好主意,只是如何實施呢?”
友人的話提醒了他,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立刻改變官錢局的現狀。裕蘇和裕寧兩個官錢局,是當時江蘇地方政府的官辦銀行。中國第一家官辦銀行,是一九0五年八月在北京開辦的戶部銀行。這是繼一八九七年成立的中國通商銀行之後,由中國人自己辦的第二家全國性銀行。該行一九0八年改名為大清銀行。這一年還由清朝郵傳部奏準成立了交通銀行。當時的私家銀行,繼盛宣懷開辦的中國通商銀行之後,已有由周廷弼集資於一九0六年在上海創辦的信成銀行、由虞洽卿等於一九0八年創辦的四明銀行、由盛揆臣及其家屬於同年設立的裕商銀行以及一九0七年成立於上海的浙江興業銀行上海分行。這些銀行的創設,標誌著中國金融業民族資本勢力的興起。而當時在華的外國金融業,自一八四五年闖入香港和廣州的英國東方銀行(兩年後在滬所設分行稱麗如銀行)之後的二十年間,就有十家英國銀行和一家法國銀行。到十九世紀末期,尚存的有英商有利銀行、麥加利銀行和處於舊中國金融業霸主地位的英國滙豐銀行,還有許多外國銀行在華設定的分支機構。
面對眾多的中外公私銀行,陳光甫的事業心受到強烈的慫恿。他不滿足於裕蘇官錢局的經營現狀,希望自己能夠一試身手。他經常找專家與他們詳細研究,認為可以利用格蘇官錢局擁有鈔票發行權這一優勢,加以改組擴充套件,興辦江蘇興業銀行,以開拓江蘇財政。
他把這些構想寫成條陳文書,到蘇州向巡撫程德全當面陳述。程德全採納了他的建議,撰成本章申奏朝廷核准實行。陳光甫熱切地盼望著朝廷的恩准。可不久便有訊息說本章被留中不發,陳光甫的滿腔熱情盼來的是一盆冷水。但陳光甫沒有灰心,他耐心地等待新的時機。
辛亥武昌首義成功,給古老的中華大國帶來了新的生機,也給陳光甫帶來了一展宏圖的良機。由於程德全起而響應辛亥革命,得以就任江蘇都督,他委任陳光甫為江蘇省財政司副司長的重職,輔佐財政司長應得閎督理全省財政。陳光甫時刻沒有淡忘改組裕蘇官錢局的創議,於是重新提起此事,當即獲得當局透過,江蘇銀行從此誕生。總行原設蘇州,不久即遷上海。在蘇州時,應德閎為銀行正監督,陳光甫為副監督。遷滬後,陳專任總經理。額定資本一百萬元,由舊藩庫撥出現銀六十萬元,後又收到津浦鐵路債券四十萬元。
十年寒窗苦,今日有了用武之地,陳光甫躊躇滿志,決心幹一番事業。
首先,將總行遷往上海,放棄鈔票發行權,是他採取的兩項重大舉措。江蘇銀行是江蘇地方政府的官辦銀行,依照舊例,理應設在省會所在地蘇州。總行遷往上海,一則可以使銀行處在全國金融中心的環境當中,便於業務發展。再則,他認為銀行應該具有獨立性,不應該成為政府機構的工具。離開省府,力求使銀行力量少受政府的干預和操縱。至於停止發行鈔票,也是出於他的深思熟慮。銀行開業之初,曾在商務印書館及英商某公司訂印鈔票。陳光甫一開始就採取非常謹慎的態度,確定不濫發行的原則,並對發行工作嚴加管理。該行所發行的鈔票,都在事先準備好現金,並將每天所發行的數字開列清單,送到各大報紙公佈於眾,以此舉向世人昭示江蘇銀行具有十足的信用。後來他考慮到,如果保留髮行權,省政府見鈔票隨時可以發行,將會誤以為向銀行借款是天經地義的事,銀行必然會重蹈過去官錢局的覆轍,陷於難以自拔的困境。從事業的長遠著眼,他參照美英等國商業銀行的經營方針,決意放棄發行權。
然後,他又採取了一些新式的經營方法:聘用外籍銀行的華人買辦作江蘇銀行的董事,以便於與洋行的業務聯絡;採用新式銀行帳簿,請來洋行的會計主任到本行指導;在上海、無錫設立貨棧,提倡對物信用;重視儲蓄業務,多方面誘導和吸收儲資;聘請住滬外籍著名會計師,每半年徹查全銀行帳目一次,並對外公開,增強銀行的信用;在行內設立傳習所,為青年行員補習國文、英文、簿記及商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