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2 / 4)

年的時間裡墮胎七次,簡直不是人乾的事,不僅無法理解,同樣也無法想象。至於具體情形李紅兵真的無法說清了。他只記得身邊不時有女人墮胎。開始時他還有印象,是那個叫珍珍的,也是由他親自過問處理的。到後來李紅兵已經完全糊塗,墮胎的醫院被固定,懷孕的女人也由他的助手護送,只是到他這裡來報銷手術費和營養費。墮胎這件事已成為樂隊的日常公務,只不過需要及時處理而已。當然,至於是不是他的孩子就像是不是他的女人一樣,已經變得無關緊要。直到他因此獲罪。在拘留收審期間,李紅兵方有閒暇思考那些血肉模糊的孩子是否是由他弄出來的,此時已是有口難辯了。一切都記在他的賬上,都是在李紅兵的名義下進行的,可在他的周圍至少有十個年輕力壯的男人,他們的生育能力至少也不會比瘦弱的李紅兵差到哪裡去。十個年輕力壯的男人,與他一同共事,之間也不乏兄弟般的情義,聽上去就像是一個原始公社,在一年的集體生活中與那些川流不息的女人生下了九個孩子,平均一人一個還不到呢。

服刑開始後李紅兵慢慢改變了看法,不再鳴冤叫屈。在勞改農場裡不可能有人感到自己無罪,是清白無辜的,這就像當年他並不覺得玩弄女人有什麼不好,一切都因時間地點的改變而改變了。他想起那些被他拋棄的女人,她們的眼淚和哭泣,而他對她們下身的記憶比對她們的面孔還要清晰呢。李紅兵受到了犯人們的極大尊敬,理由是他是一個採花大盜。他的名字他們早有所聞,他的那些催人淚下的傷感歌曲在農場裡也從未被禁止。對女人非人的摧殘以及對愛情無比哀怨的歌唱正是吸引他們的兩極所在。他們讓他歷數三個墮胎的女人以及那九次墮胎,他們甚至要求得更多。這時候的李紅兵早已把一切據為己有,他因此獲罪同樣因此得到榮耀,是自己不曾料到的。只有當夜深人靜時他才開始懺悔自己的罪孽。那些被他糟蹋過的女人現在他仍然在糟蹋她們,為了獄中生活的方便,這既令人噁心同樣也不可饒恕。李紅兵自知罪孽深重,除了自覺地透過改造他已別無出路。由於有一技之長,他被吸收進獄中的文藝宣傳隊,《自新之歌》《給被損害和被侮辱的她們》是他這一時期的作品。有關他被捕入獄的大量報道沉寂之後,報刊上零零星星地有了一些有關他的訊息。他的新歌依然風靡,只不過受崇拜的演唱者已是新一茬的歌星了。李紅兵進來得太早,完全沒有版權意識。再說他是一個有罪在身的囚犯,即使有什麼想法也不會有誰願意為之效勞。在名利方面李紅兵早已心灰意冷,他想著的只是早點出獄,和一個像珍珍那樣的好姑娘結婚,好好地保護愛惜她。能使一個女人幸福也算是向其他被傷害的女人謝罪了。他要過極其普通和平淡的生活,只為一個女人寫歌,只為一個人演唱,這個想法使他非常激動,在獄中最後的日子裡幾乎成了他支撐下來的唯一信念。珍珍,珍珍,他反覆唸叨著她的名字,回憶著她的長相,那是他唯一能夠回想起的模模糊糊的女人的形象。她真的有他想得那麼漂亮和可愛嗎?

他和她是在一個舞會上認識的。當然,她不是珍珍,而是另一個他暫時還叫不出名字來的姑娘。他本來是不會來這樣的地方的,這樣的地方他過於熟悉,生怕有人會將他認出來。國強告訴他那不過是一個大學的週末舞會,舉辦地點在學生食堂,參加者也是一些大學生。他說:“你不應該總是悶在家裡,那樣伯父伯母會擔心的。”他暗示他是一個見過大場面的人,不願去學生舞會的原因是受不了那裡的簡陋和寒酸。總之,國強動用了他非凡的說服才能,終於將李紅兵拉到這裡來參加舞會了。李紅兵坐在一張板凳上,舞會開始以後他始終沒有挪動過。好在光線很暗(食堂頂部的燈泡全滅了,舞會舉辦者沿牆邊的水泥地上點了一溜蠟燭),人影晃動,空氣中不時飄過陣陣飯菜的餿味兒,李紅兵不禁回憶起獄中難忍的飢餓。他努力沉浸在那樣的感受中而不讓刺耳的樂聲將自己帶入往昔輝煌的瞬間。他坐在那裡,喝著舞會舉辦者免費提供的啤酒。到後來在一支強勁的搖滾舞曲的逼迫下所有的人都下到舞池裡,牆邊的長凳都空了出來,李紅兵一人冷眼旁觀顯得特別突出。國強扭過來告訴他他目前的處境,“你這樣與眾不同反而容易露餡。”他說。然而這一次他的說服工作毫不奏效,李紅兵就像被一枚釘子釘住了。國強讓一些姑娘過來邀請李紅兵跳舞,後者推說不會,又說要幫朋友看著衣服什麼的,不過在心裡他還是很感激她們的殷勤的。這麼多的女孩,都還在上學,他試圖用一種完全不同的純潔的目光看待她們。其中的一位姑娘尤其令他心動,李紅兵覺得即便讓自己的邪念放縱也不能深入。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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