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傳音管處吹響了的艦笛。
這時候唐建元跑了過來,他一邊跑一邊大聲叫喊著。
“來啦來啦”
那些剛剛為戰艦淋了一遍水的損管隊所有的人,都同時停下了了手頭的動作,一種汗毛都豎起來的衝動油然而生,接著大家都四散而去,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
“第二艦隊和聯合艦隊交火了”
作為鎮洋艦隊參謀長的沈壽堃,是海軍之中少有幾名以冷靜、鎮定的將領,實際上在大東溝海戰之後,他是難得的幾名檢討海軍利弊以及失利緣由的將領,而且其言切中要害,頗為中肯,並對重振海軍提出了許多可資採用的建議。
不過他的性格在大東溝海戰之後,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在絕大多數時候,他都是沉默不語面無表情,不過他在對事物的分析上有著自己的過人之處,能把各種事務綜合起來進行總結歸納,而且能很快的對問題做出結論。
他那冷靜和寡然給人以一種冷血動物的印象,不過內心深處並非如此,在做出“第二艦隊斷臂”的戰略決定之後,在徵選接艦官兵時,他同樣猶豫了很長時間,從一開始選擇艦長,再到後來選擇軍官,直至選擇士兵,他都選擇那些上有兄下有弟的軍官,最後還把自己的兒選入了第二艦隊,在整個過程中,他始終面無表情。
可是當他的兒,沈自揚准尉來和他道別走了以後,他突然捂著臉放聲嚎哭。
“哭得那是一個慘啊,真是非同尋常”
從沒有人見過他哭的如此的傷心,不僅僅只是為了他的兒,同樣也是為了“壯士斷臂”的第二艦隊上數千名官兵。
“打響了吧”
站在司令塔內,用望遠鏡搜尋著海面,隱約的他感覺自己甚至能夠聽到炮聲。
這時候無線電助手加唐建元飛奔進來。
“長官,電報”
在報告時,他又特意重複一句。
“第二艦隊的,打響了”
打響了,沈壽堃心頭一顫,他那細細的手指開啟了信封。
看了一下內容,
“好”
對唐建元點了點頭。接著他就走了出去,此時他的表情和往常一樣,冷漠甚至顯得有些孤僻。他起身來到了長官公室。
而身為鎮洋艦隊司令官的劉冠雄這會已經走出了長官私室,坐在了他辦公專用的公室的椅上,接著他一言不發的把譯文交給了司令官。
接過電報,劉冠雄看了以後立刻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參謀長。這兩位老北洋水師出身的軍人在這個時候還是一句話都沒說,不過這時候劉冠雄的臉上浮現出了的微笑。
“我們要去還債了”
所有北洋水師的將領都欠中國海軍一筆債,這是海軍中的共識,說話的時候,劉冠雄看著艙牆上懸掛的那副沾著楊用霖遺血的那字軸“雪甲午恥”。
“雨臣啊雨臣,若是諸公在天有眼,還望保佑鎮洋艦隊旗開得勝雪十年之恥啊”
說罷長嘆一聲,望著沈壽堃,張嘴欲說話的時候,沈壽堃卻面無表情的說道。
“現在輪到我這個當父親的上戰場了”
天空壓在藍得令人恐怖的大海上。微微西斜的太陽照耀在大海上,嬌陽下的大海呈現出的湛藍給人一種神聖的感覺。
“致遠號”戰列巡洋艦上的炮手錢保和中士,和許多戰友一樣,都跪在舷邊,朝著家鄉的方向嗑頭,嘴裡輕聲念叼著誰也不知道的話語。
錢保和是福州人,也是一名老水兵,在充斥大量服役不到一年的鎮洋艦隊之中,這位三年前加入水師的炮手,肯定是一名老水師,三年前,水師按慣例在福建募兵的時候。當時族裡的長輩找到剛剛喪父的他,勸他去投軍
“去投軍吧,一個月有幾兩銀,你這個當老大的,總是家裡的頂樑柱”
那時候,整個福州一共有三百多人參加了募集,其中卻只有十三個人合格,水師的軍餉不似陸軍那麼好吃,不僅要識字,身體還要過硬,而且還要熟水性。
他們在福建接受了五個月的訓練,然後又在煙臺接受了六個月的炮術學習,最後到了海容號服役,而後來隨著艦隊的擴大,作為一名老炮手,自然被遠入主力艦,成為“致遠”號的三號後主炮上,負責從艦底的彈藥庫中用捲揚機把重達六百五十公斤的炮彈裝填到炮膛中。
當接到發現敵艦的報告時,他正趴在大炮邊做檢修,可是他卻一下腦裡一片空白,手都動不了了。
“如果這場海戰打敗了的話,中國會怎麼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