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已蒙白,門外的侍衛輕輕推門進來,輕聲提醒道。
“執政,該休息了。”
可陳默然頭也不抬,似乎沒有聽見,照樣低著頭來回在房間裡踱他的步。門外的侍衛見著也不敢再驚擾執政,又輕輕退了出去。
陳默然腦海裡翻騰的,是自己從冊子島返回南京後,查志清來向他反映的情況。而在去冊子島之前,張靖也來反映過類似的情況。
“袁世凱,還有孫中山,難道果真”
陳默然的腦海裡,反覆在思考著一個令他意料之中,卻同樣又是意料之外的問題。
幾天前張靖來向他談的情況,又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那天,他正在寫一篇東西,於鴻玉進來報告。
“執政,張處長來了,說要來和您談一些事情。”
“請他進來吧。”
一兩分鐘後張靖來到陳默然的會客室,而陳默然劈頭問道的第一句話。
“什麼事火燒眉毛這麼急啊?是不是為了調查局和參謀部軍事情報局的事呀?”
相比其它,在陳默然看來,若說他想談什麼,恐怕也就是調查局的組建以及批准參謀部組建軍事情報局的事,這對於第二偵緝處來說絕不是什麼好訊息,至少在張靖看來,第二偵緝處似乎被邊緣化了,調查局負責國內安全情報工作,軍事情報局負責軍事情報工作,那第二偵緝處呢?又能負責什麼?
而張靖則只是搖搖頭回答道。
“第二偵緝處是老闆創辦的,若是說老闆辦調查局和軍情局,肯定有老闆的用意,再則第二偵緝處未來還可以向南洋、向國外發展,畢竟老闆志不僅在中國,更在世界。”
他的這番回答倒出乎陳默然的意料,別說,自己還真有這個打算。
“執政,我並不是想談第二偵緝處,雖說現在調查局負責內部情報安全,可我覺得我還是有義務把袁世凱和孫中山的事情彙報一下”
“哦?他們怎麼啦?”
他的話讓陳默然好奇了起來,這一調查局還真沒有彙報,但在心裡也明白,張靖也許有用此事展示第二偵緝處價值的心思,以便加重第二偵緝處在自己心中的份量。
“不瞞執政,過去出於情報上的需要,我們的確在袁世凱和孫中山身邊安排了一些我們的人。”
張靖開口說話的時候,一直注意著執政的表情,在見其沒表露出什麼異樣的表情後,才繼續說下去。
“最近袁世凱頻頻與孫中山等人接觸,而根據我們按插的內線提供的情報,他們之間有一些談話很出格。”
聽到這裡,陳默然一揚眉。
“他們都談些什麼?”
“袁世凱和孫中山談話內容不離他日公投,以及將來的政體。”
“說的具體一點”
“他們之間談得最多的是老闆您對政體的看法。兩人都認為老闆您是傾向於帝制的。”
陳默然皺皺眉。
“舉世皆知之事,有什麼好談的?”
張靖卻搖了下頭。
“問題不在這,而是袁世凱說,今日執政之位,位高權重,雖建諮議處,但大權仍為執政所獨攬,諮議處不過是一諮二議,只是個擺設而且袁世凱還言,即便是他日立憲,恐怕執政也是行偽憲執政之所以至今不提公投之事,實則是在等待各地勸進”
這會陳默然的表情才真正發生一些變化。
“孫中山怎麼說?”
這次張靖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遞了一份檔案,翻開檔案一看了幾頁後,陳默然的眉頭頓時緊鎖了起來。
“按他的意思,怕還真有點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味道。執政,你對他們的寬宏大度,怕是”
陳默然抬眉反問一句。
“那你的意思呢?”
“當斷不斷身受其亂。”
張靖說得很肯定。
“我們現在有充分的證據將他們打倒,雖然孫中山提到,等一等,看一看,還稱他日若各地諮議局或議會開選,興中會畢全力爭取,以求行監督之責,現在兩人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拖下去只恐終大患。”
而陳默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點燃上香菸,默默地抽著,全神貫注地傾聽著。
張靖卻又繼續說:
“老闆,我是這麼看,民族政府,自己有民族政府的氣度,對執政府、對政體,有看法,是允許的,甚至於對執政您有意見,那也在所難免,畢竟天下愚民何其之多。但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