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大哥,最近我去上海警察局的時候,知不知道我看到什麼?”
“看到什麼?”
“無意,看到範大哥的照片”
“什麼?照片?你是說那洋照照?”
範高頭一愣,旋即他明白了,頭幾個月,上海警察局派來十幾名荷槍實彈的警察來“請”他,開始他還以為是要對自己下手了,沒曾想到那裡就是拍個洋照片,然後變滾個手印什麼的。
“一個人想在上海撈生意,現在可是不容易啊,現在有人知道他在哪兒,知道他做什麼,而且還知道他的樣子,只要願意,隨意都能壞了他的生意,就連他的人,也會給丟掉號子裡頭。你懂我的意思嗎?”
梅恩平面上含量笑的說著,在說話的時候,他注意到範高頭的眉帶著憂色,這些會黨最喜歡的是亂世,最害怕的開平之世,就像現在被警察盯住一般,範高頭之所以躲在租界,怕也是害怕自己那天被警察抓進去,那些警察可不管他什麼範大哥不範大哥的。
“有話,您就直說吧,梅議員即然來我這,肯定不是為了說這些個事,我那點破事,我自己清楚,梅議員的事,我就不知道了,說吧我能為您做點兒什麼事嗎?”
“聽著,先我想問你一件事,”
梅恩說話的口氣倒是變成了命令一般。
“我不知道,你是打算一輩子當個賊,還是想當一個開國元勳”
“別您老可別提那破事,當年給皇上打天下的會黨,現在有幾個落著好的,除了他那個門房,哦對了,人家可是掛著號的龍頭,可再是龍頭,也不過還是皇上老子的門房。”
“嗯,你是怕有朝一日會卸磨殺驢。”
“不是一個兩個了”
“那不知道範大哥怕不怕上海的警察,哦對了,還有調查局的反黑行動處,好像範大哥在那也是能掛著號的吧”
梅恩平察覺到自己說出這句話時,眼前的範高頭的眉頭一跳,和這種三教九流的人交朋友,其實很簡單,無非就是拿住一個利字罷了。
接著他又興致勃勃地說道。
“當年英士兄在的時候,想來範大哥也見過英士兄的做派,就是當年**黨反清那陣,跟我們一起幹過的會黨,我們可曾有過卸磨殺驢之舉?沒有,孫先生反而在海外募捐撫卹會眾子弟,範大哥自然能夠區分不是嗎?”
“現在連慈禧那老東西的都喂洋花生了,你們還準幹啥?”
“可皇帝還在啊”
“哦,是這個啊”
“知道為什麼那獨夫能殺那些為他打天下的會眾黨人嗎?”
“俺沒讀過啥?”
“就是因為他是皇帝,他想殺誰就殺誰,可若是共和了,卻就不一樣了,所有事,都是大家坐在一起商量,想殺**的功臣,就算那個人想殺,也要問老百姓願不願意”
“照你說,共和玩意兒倒挺好玩,可共和又是個什麼東西?”
“就是有什麼事大家都做在一起商量,什麼國家大事什麼的,都是大家商量著來。”
“真的嗎?有意思,說說看,那總有一個話事掌龍頭的吧?”
範高頭和梅恩平打著哈哈,就是他掌幫會也知道,若是啥事都是大家商量著來,沒準還沒等那人商量好,自己的地盤就讓旁人給吞了,果然是一群書生,成不了大氣候。
“當然,到時全民選出一位大總統,”
梅恩平並未覺察出範高頭心底的不屑,反而是興致勃勃的說道。
“比如像你範大哥,假若你是造就共和之功臣,沒準到時,你也能去競選大總統”
這話倒是讓範高頭一愣。
“你你是說我我這樣的也能當大總統。”
“當然,共和了,任何一個國人到時都能去競選大總統?”
“那他孃的還不亂了套了。”
“亂不了,你看美國就沒亂”
一個多鐘頭後,在梅恩平放下兩萬元現金離開後,看著桌上的票子,不等範高頭說話,芮德寶到是先說起了話來,他也不知從哪兒冒出一股火氣。
“大哥,你別聽那人扯淡,你沒看報紙上說著,那些共和派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東西,前線和洋人打著仗,他在這鼓動咱造反,這可不是他孃的幫東洋鬼子嗎?大哥,這生兒子沒**的事,咱們可不能幹啊”
芮德寶這麼罵著,可範高頭卻是看著鈔票,左手端著茶壺喝了口茶,看著面前冒著火氣的芮德寶輕說了一句。
“我明白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