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帥二人聽了,也不再打擾了,心想看他還能講出些甚來!
劉墉呷了一口茶,慢聲慢語地說道:
“某地有槐,樹高八丈,亭亭如蓋,春夏繁蔭。路人見之,都曰:此乃貴人出世之徵兆也。一日,一耍猴人來此。其手執銅鑼,噹噹一敲,那猴便戲耍起來,倒也可笑好玩。不過,那耍猴者卻也實在有些吝嗇,只顧擊鑼收錢,並不給猴買半點飼品。那猴見了,著實生氣,隨即,乘主人不介意,便一把奪過銅鑼,面對著主人,竟自敲打起來。看那樣子,竟成了猴耍人。於是,大家都轟笑起來。說道,倒是人耍猴,還是猴耍人,實在難以分清。多虧有一長者精明,遂指明曰:人耍猴,猴耍人,兩相皆為猴也,而觀者方為主人矣,其精明者為益佳主人矣,實是也。言畢。”
紀昀聽了,感其論述精湛,隱約中似乎覺得些怪甚,但又一時說不出來。
帥承瀛聽了,感其比喻確當,晃然中似乎覺得些隱晦,但又一時說不清晰。
劉墉看了他倆一眼,復說道:
“掌故尚未畢。其精明觀者,還為其草成一聯,不知二位賢弟願聽否。”
“劉仁兄,快快說之。”紀昀、帥承瀛幾欲同聲撥出。
劉墉並未笑,說道:
“好,我即吟來。”
隨即,他誦出此聯來,雲:
槐西老屋,雄猿對二雌,一前一後,前後矢的;
槐東故舍,牡猴守雙牝,一左一右,左右開弓。
二人一聽,適才晃然大悟。
原來,帥承瀛生年為戊申年,正是猴年;紀昀雖然生年為甲辰年,正是龍年,但據他本人說,生其時,其父紀天申躺在楠木椅上南柯一夢,夢見一猴從窗入戶,吃掉桌上果品,又胡亂翻騰書廚典籍,遂生昀。也是一猴。
不用說,這個劉墉所言,正是含沙射影地說他二人為猴。
於是,二人吵開了,非要報復不可。
劉墉未動聲色,接著說道:
“二位休怒,此聯尚未定,待我繼續說來。”
隨即,他又誦道:
槐西老屋,雄猿對二雌,一前一後,前後矢的,似昀真昀;
槐東故舍,牡猴守雙牝,一左一右,左右開弓,猶瀛是瀛。
二人聽了,又是一番吵鬧。
然而,劉墉仍是穩坐,隨即又吟哦道:
槐西老屋,雄猿對二雌,一前一後,前後矢的,似昀真昀,兄問美哉?熬紅雙目;
槐東故舍,牡猴守雙牝,一左一右,左右開弓,猶瀛是瀛,弟曰樂乎?瘦大兩孔。
劉墉說這副聯是有所指。“猶瀛是瀛”,是指帥承瀛;“似昀真昀”,是指紀昀。原來,紀昀也曾有過一場幾欲是在翰林院傳開,人人皆知的風流韻事。一次,紀昀忙於《四庫全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