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笑道:“你拿著便是,這是你該得的。”
小舟子聽她說是該得的,便把那碎銀塞進懷裡,心想,這多半是澡費,只是我不懂。待會,交予掌櫃便是。說了聲:“謝謝!”隨即出了門。
到了門外,小舟子尋了個石墩坐下,望?望天空,瞧著日當正午,雖然時已初春,呼呼北風依舊是刮地得甚急。過了須臾,他一直運動的熱量,已然被冷風吹盡,覺得身子有些寒意,便拉上了領子,站了起來,雙手合攏放在嘴上,一個勁地呵著氣,雙腳也猛地在那跺啊跺的。
這麼過了半晌,便聽得美婦房內傳來一聲尖叫,其聲極是慘厲,便似遇到了莫大的驚駭。小舟子怔愕之下,也未多想,猛地朝房間衝去。他原就力大,這房門又是極為尋常,怎能吃得消他的衝撞。只聽見“嘎咧咧”的幾聲響,繼而“砰”的一聲,那門頓被撞破。衝進去後,嘴裡尚且高聲喊道:“女客官,出什麼事了?出什麼事了?”
當他奔到浴桶邊時,一聲驚喊“啊!”傳入耳內,又見那美婦雙手捂著前胸,急聲道:“出去,快出去”
倉猝中,他瞅見那美婦**裸的身子當真美麗,傲雪欺霜白得幾乎耀眼,便像是掌櫃的玉觀音一般,但比玉觀音似乎還要誘人。自己的心兒莫名其妙地跳動著,血液也彷彿奔動起來。
但美婦隨後的斥呼,他固然再是木衲,也想起自己時下的舉動大為不妥,忙不疊轉身奔去。怎料一個慌忙,居然推倒了浴桶邊的屏風,一下摔倒在地。連忙爬起,閉著眼,高聲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一邊說著,一邊往後退著,退了片刻,想起這麼退總不是個道理,登時回身朝前直跑。堪堪數步,又是一個趔趄,從房內跌出房外,原是絆在了門檻上。跌倒後,也不及細看,當即爬起,往自己房裡奔去。
美婦望著眼前的驚變,著實怔然,一時都忘了繼續喊叫。直到瞧不見小舟子的身影,才念起,眼下的場面委實狼狽,別說遮擋浴桶的屏風,縱是房門都教那傻小子撞破了。而自己就等同於在光天化日下露天沐浴。念及此,又是驚呼一聲,拽起一邊的浴巾向空一舞,猶如一道匹練,瞬時把那無限美麗的嬌軀繞緊。
靜心聆聽下週圍的環境,旁人似乎沒有發現這裡的異變,當即暫放心懷,右手抽出一根絲巾,拉起倒在地上的屏風,隨即躲在後面,把自己的衣衫穿就。一邊穿著一邊思索應該如何解決這樁尷尬事?每每想及適才的難堪,她那嬌美的玉容上一會白一會紅,有時甚至是一片鐵青。
心想,自己好壞也是白蓮教的女掌門,若此事教外人得知,本身丟臉事小,只怕白蓮教的百年威名,今日一朝喪盡。又想,自己當真苦命,與丈夫剛剛洞房,明日過來,他便舊傷復發,因而喪命,自己也就落了個剋夫之名。數月之後,父親由於心愛弟子兼得意快婿突然病勢,女兒又成寡婦,鬱郁積悶下,竟也撒手人寰。而如今,自己非但遭受了那等不白之冤,更連這清白之軀也被那小夥計盡數閱遍。這這這事,若讓哪些原就在背後指指點點的人曉得,還不知他們會怎生編排我?想到這裡,她是愁苦萬分。
黛眉微蹙下,她支頤沉思,淚水不禁悄悄滑落。暗忖,蒼天當真不公,難道紅顏就該薄命?一陣陣黯然無助的情緒,不斷襲上心頭。
沉吟了半天,她忽而雙眸微泛冷光,低聲道:“只須除掉那小夥計,就不怕這事會外洩了。”說到這裡,她那右手猛地握緊。可片刻後,又是鬆開,顯得甚是悽然,喃喃自語:“這事說來,也不全怪他。是我不好,望見房內突然竄出老鼠,驚叫之下,方把他引來。若因此事,我便隨意的誅了他,這這教我怎麼過意得去?”
一時間,對於應該怎樣處置小舟子,她是全然不知,直覺滿心彷徨。
今日由於店裡的江湖中人均已在鎮上閒逛,故而柯一炒是輕鬆已極。他坐在櫃檯上右手撐著下巴,左手無聊地撥著算盤上的算珠。心想,這些江湖人也不知何時可以離開下新鎮,若總賴在這裡,早晚一日會出大事。正思忖間,從門外走進兩個老者,一個是長得高高,面容呆板,面白無鬚的中年人,另一個白髮白鬚,矮矮胖胖,生得像個肉球,臉上貼著塊狗皮膏藥,左眼上有個黑眼罩,竟是個獨眼老頭。
兩人甫一踏進酒樓,那獨眼肥矮老頭便大聲喊道:“掌櫃的,有什麼好吃、好喝的沒有?快些送來,我可餓死了。”
柯一炒一愣,尋思,他們這算是午膳,還是晚膳?這時辰可真是不上不下啊。雖有如此想法,但能有生意來,他也高興得緊,忙從櫃檯裡出來,笑道:“有、有,客官是自己點?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