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喲,趙老,您可不敢尋短見,多少人指著你呢。”
“唉——,誰能指上誰?父母兒女都不能跟一輩子,功名利祿又豈是萬年不壞的根本?宇宙都要毀滅,人生不過百年,我還是赤條條來去無牽掛罷。”
趙航宇掩面大哭。劉順明聞言也不禁慘然,但還是強顏歡笑地說:
“這也太消極了。咱們革命者還是得生命不息,戰鬥不止,人類解放的小車不倒就只管推。想想三分之二水深火熱的人民,咱們不救就沒人救了。”
“他是他,我是我。他水深火熱與我何干?我心情悲苦無病呻吟又與他何干?從今後,我要丟開手,咱們互不相干。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冬夏與春秋今夜有酒今夜醉,今夜醉在秦淮河邊”趙航宇輕輕吟唱起來,俄而,輕輕吟育起宋詞:
“此去經年暮藹沈沈楚天闊便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車停了,趙航宇仍在吟詞:“王衾孤寒誰與共才下眉頭又上心頭”“可以請你跳個舞嗎?”
“可以。”濃妝豔抹的元豹站起來,俯視著這個比他矮半頭,弱不禁風的小男子,張開雙臂他摟自己的腰,捏住自己的手,隨著他向場內舞去。昏暗的飯堂內,無數的男女學生摟在一起一聲不吭地在跳舞。女的畫得象熊貓,男的眼鏡反著光象剛到地球的外星人。唯有元豹,一張大白臉懸浮於人頭之上,五官分我清晰象一個大號秦香蓮拉扯著幼小的兒子。“你是CP還是CY?”他問那個掙扎著的舞伴。
“都不是。”“那是哪個組織的?肯定有人派你來。”
“聯合派遣。我是組織的人也不會這麼慘,我只是個積極靠攏組織的人。小個子推車似地費力地推動著元豹,舉起元豹胳膊跳著高繞過他的頭頂,自己在元豹面前悠來蕩去,緊張地踩著點兒一邊看著道一邊頂著他往前走,忙得一塌糊塗。
“你別累壞了,日子還長著呢。”
“沒關係,我打小就幫家裡幹家活兒,什麼苦都受過。”
“你會女步嗎?”“別別,您可千萬別同情我,讓我累死。”
“可我連貓都不虐待。”
“我這是自才,跟您沒關係。”
“想想磨房裡的驢,你會好過一點。”
一曲終了,小個子靠在元豹手上休息了一會兒,站直向元豹道謝,噙著激動地向一旁走去。站在那裡的教務處主任拍拍他的肩膀,說了些勉勵的話,”在他手裡的本子上鄭重地記上個紅點。教務處主任一揮手,又一個義士悲壯地走出來,向和姑娘們坐在一起的元豹走來。
“你們成立了一支敢死隊是嗎?”元豹問一旁的王姑娘。
“你以為我們是什麼?”王姑娘反問,“不是敢死隊嗎?”
“這麼說,有兩個支隊。”
義士走近元豹,臉上堆起甜蜜的微笑。
元豹也忙堆起笑,多情地望著義士。
“可以認識一下嗎?”義士不請自坐在元豹身邊,“我好象在哪兒見過你?”“我也好象在哪兒見過你。”
“你叫什麼名字?”“小姓唐,唐三彩。”“真的?怪不得覺得你與眾不同。”
“是嗎?喜歡我對嗎?”
“不自禁。”“那就請我吃飯吧,有膽量飯後再跟我上床。”
“我就想跟你聊聊,不想動手動腳”
“這回怎麼這麼乖了?平時你不這麼。”
“別不知好歹。我可是仁至義盡,你要不配合那就是你的問題——你太動人了。”“這會兒叫爹都行,完了事再見我你能撒腿就跑。”
“你怎麼這麼瞭解男人——”義士忍著氣說,“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親我一下。”元豹撅起大紅嘴,義土噌地站起來,大步離去。在教務主任那兒他連喊帶叫地分辯,教務主任只是搖著頭,遺憾地開啟本,給他記了個黑點。義士咬牙攥拳絕望看天。
“來吧,我們一起跳。”
樂曲又響,王姑娘拉起元豹和其他姑娘手搭著圍成一圈,打夯似地低著頭隨著舞曲節奏拉來晃去,緊緊在一起。
一群男生過來,生拉硬拽把她們拆散,一個帶一個地起舞。元豹看到那個義士畏怯瑟縮排退兩難的樣子,主動走過去,伸開雙臂讓他帶著自己跳。
“你不必慚愧。”樂曲優美雄渾,幾臺電子合成器加入樂隊,用擬聲和節拍烘出海潮漲落的氛圍,音量子增大了,似有無窮無盡的海潮湧上沙灘,沉重地嘆息著,悄然退去
飯堂已改換了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