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著導演和風衣們點頭哈腰,風衣們各忙各的誰也不正眼瞧他。元豹特自卑。
劉順明出了攝影棚,剛點上一支菸,一些男女就急急忙忙地圍上來。“我是牙膏廠的,我們想請唐元豹為我們廠的產品作廣告。”“我是酒廠的”“我是生產擦臉油的”
“都甭廢話!”劉順明後備軍手製止住一片亂吵吵,“一個廣告十萬,有錢拿來,沒錢玩勺子去。”
“能不能便宜點?”“三萬,三萬怎麼樣?”
一群人跟著劉順明七嘴八舌而去。
“我用先給你講講嗎?”女導演問元豹。
“不必,不就是要讓全國人民愛上這些個書麼?”
“對頭,你真是個好演員坯子,就是這意思,告訴全國人民他們不買這些書犯了大錯誤,要造出這種氣氛,誰閒著也不能讓書閒著,書堆在書店裡賣不出去那是全民族的罪過。”
“明白,把書也弄進緊俏商品行列中去。”
“咱們先走一遍。”女導演轉身走開,從旁邊抱直一本厚厚精裝道具書,扔給元豹,“你先活動開了。”
元豹雙手接書,沒料到此書是如此沉重,—入懷,差點沒壓跪下。“這麼沉——透著學問。”
元豹把書豎在地上,象在他們家要石墩似地拉開架式,脫光膀子。“別脫!”女導演打量著元豹,“你這衣裳還真跟這書不配套,你脫了吧。本來,你們誰的風衣脫下一件給他披上。”
一個男人脫下風衣遞給元豹,這男人裡面還穿著一件風衣。“等等,”女導演說,“再給他找副眼鏡戴上,我見不得他的眼神兒,一副粗蠻無知的樣子。”
女導演從身邊一個人臉上摘下副跟鏡,那人臉上還戴副眼鏡。女導演把眼鏡架在元豹的鼻樑上,端詳著:“這樣好點,這樣朦朧點。”元豹戴上眼鏡一邁步,一架腳踩空。
“怎麼回事?這是逝視鏡?”女導演發現不對,扭頭問,“你們誰有平光鏡獻出來。”
“都是近視。”眾人回答。
“怎麼都是近視?”女導演嘆口氣,摘下自己的鏡子,“戴我的吧,我的是平光。”元豹戴好眼鏡,穿妥風衣,雙手舉起書。
“看這兒,眼睛往這兒看,不行不行,感覺不對。”女導演不滿意地走上,“你舉的是什麼?”
“書呵。”“不對了麼,怎麼是書是火炬,是引導人類前進方向的火炬,是普羅米修斯偷來的那把兒,是給我們溫暖使我們快樂的太陽,光芒四射的太陽——不是書,記住!再來。”
元豹又舉起書,女導演也舉起手,聲情並茂地示範:
“晃、晃、輕輕地晃,左右搖擺地晃,呵,你在照亮黑暗混沌的世界,你在呼喚著人閃爍奔向光明,在陽光下雀躍、歡笑。左蹄右蹄,左蹄右蹄停!”
女導演叫停,仍舊不滿,感覺還是不對,還是賤了點。你沒看過本收吧?”“沒有。”“噢,對了,誰也沒看過這本書,這本書是磚頭改裝的。”
女導演手握著下巴,哈著腰,皺著眉頭走了向個來回。
“這祥吧,你就只當是看過這本書。這本書就是你寫的,就當聖經條二性的合訂本。”“懂了。”元豹再次舉起書。
女導演拍著手喊:“晃起來,晃起來,既含蓄又奔放,既熱情又遜,既莊嚴又歡欣。象上帝俯瞰眾生,要傳遞出這樣一個資訊:我不是要賣這書,我是來救你們。”
“女導演一邊指揮元豹晃著,一邊對攝影說:“掛板、實拍。”“晃,晃,晃”女導演跟著元豹一起晃,“咔咔”捏著快門。“哧”地一股白煙,攝影手裡的鎂光燈閃了一下。
”停!”女導演停住,擦了把汗說,“這條過了。”
元豹放下書,走過來對導演說,導演,我剛才走神了,不是把自己當上帝而是把自己當小朋友了。”
“看不出來,”女導演說,“反正誰也不知道上帝誰是什麼樣。”“別別,這是挺大一事,別留遺憾。我請求再來一條。”
“你就別那麼多事了,喜歡照相下來給你單拍。”攝影不屑地,“跟真的似的。”‘什麼叫跟真的似的,本未就是真的。”元豹爭辯。“對不對導演?進入角色就得忘掉自己,表演麼。”
“對對,你說得很對。”女導演安撫元豹。“要當個好演員得有這股狠勁兒。不過這會兒就別叫這個真兒了,你已經演得很好了。咱們的戲多了,抓緊演下一個。”
“甭管演什麼,我都能演得叫你們挑不出毛病。”元豹得意地走回演區。女導演也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