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細倒真是沒有人敢上前嘗試。
四周送考的閒人和路過的村氓一看有熱鬧可看,黑壓壓的圍了上來,圍在前面的好事者大聲吶喊:“快打,不打是孬種!”,圍在後面的人則向左右大聲問道:“幹什麼,幹什麼,發生什麼事情了?”
人多嘴雜,各種聲音此起披伏,貢院內就聽得門外人聲鼎沸。隔著門縫,劉哨長找來的師爺向外面看去,乍舌道:“乖乖,這麼多人!怎麼像是打架,真是來考試童生晚了?”
“青天大老爺,千辛萬苦徒步跋涉來考試的窮童生按時到了,還沒入場,請大老爺開恩!”,第一個願意領錢的商販,登記完到貢院大門前聲情並茂的大喊,然後轉到潘耿哪裡美滋滋的拿著比平日裡多好幾倍的銀子走了。
然後是下一個,南腔北調,各種達人秀一般,看的黑壓壓的幾千人莫名其妙。
“外面何事如此聒噪?”,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嚇的彎腰湊在門縫上的師爺和劉哨長都跳起來退後。
師爺恭敬道:“熊大人,外面有個來考試的童生來晚了,很多人在外面鳴不平,幫忙叫門。”
“那個考生就是在學政下令關門的那一刻到的”,劉哨長壯著膽子大聲稟報,感覺這句話對得起剛才收的一兩金子了。
“青天大老爺,千辛萬苦徒步跋涉來考試的窮童生按時到了還沒入場,請大老爺開恩!”,正此時,平日裡在街角規矩賣小菜的苦難女商販,登記完後用飽含心酸和悽慘的女聲以超過帕瓦羅蒂的分貝唱唸,感動了一大片人。
圍在核心圈後面的人群恍然大悟,原來是刁難窮學子,所有的人的腦海裡都浮現出一個風塵僕僕窮困潦倒的窮書生的形象,更有甚者立馬聯想到自己科舉多次不中轉行後苦逼的人生。
憤怒的人群喧鬧了,破口大罵者比比皆是。
“你們這些狗官,吃著國家的俸祿,不幹人事!”
“狗官,你們也乾點積德的事情,不要生兒子沒*!”
門外的人出氣爽了找到了感覺,有人在一起吵鬧,平日裡的懦夫勇敢了,一起苦於沒人領導的找到了領袖慾,一個個在人前努力的表現,煽動著更多的人跟隨,蜂擁著往前,圍著貢院一層一層。
高進一看不妙,讓自己的人全部悄悄的退到一角,又臨時抓住一個剛喊完到潘耿面前領錢的一個賣包子的漢子,買了他的破外套罩上。
形勢已經轉出所有人的控制之外,叫囂的潑皮是本地的地頭,看著勢頭不好也鑽了出去。
貢院的大門臺階上,就剩了在僻靜處地上抓把灰抹了臉,衣服破爛,滿身塵土,可憐兮兮的揹著考籃,獨自站著彷徨的年輕窮苦童生高進。
貢院裡所有的官員都到了大門前,聽著外面正問候著自己祖宗十八代的所有女人,一個個黑著臉。
熊廷弼看著學政道:“還請學政大人早做決斷,外面群情洶洶,處置不好,若有民變就悔之晚矣!”
學政苦著臉惱怒罵旁邊的一個千戶道:“荒唐,既然在門未關的時候到的,放進來不就好了,搞出這麼多事端。若有民變,我就彈劾你刁難考生,釀成民變。”
千戶哪裡有身份和這些老大人說話,憋著一肚子氣臭罵劉哨長:“連個門都看不好,快把人放進來。”
熊廷弼安慰道:“學政大人處置果斷,今日之事應無大礙。”
劉哨長屁也不敢放的急忙帶人開啟大門,吆喝道:“大老爺開恩,快不快進來!”
高進勾著身向門內行了一禮,然後又轉身向門外眾人鞠躬行了一大禮,大聲道:“諸位大爺、大伯、大叔、大嬸、婆婆、奶奶、姐姐、妹妹,我這就進去了,還請各位鄉鄰散去,菩薩保佑各位鄉鄰平平安安!”
圍觀的人群爆發出一陣陣的叫好聲,不少人熱淚盈眶,感覺自己今日做了大善事。
高進又行了一禮,轉身進了貢院。劉哨長接著在後面大聲喝道:“還不散去者,一律拿了送號子裡去!速速散去!”
呼啦,發洩完畢的人群突然想起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一個個如鳥獸散。
貢院裡所有的官員心中都舒了一口氣,轉頭來看低頭瑟縮的躲在一邊的童生,衣衫弊舊,滿身塵土,很像自己當年,心中倒有幾分同情。
“你叫什麼名字,是哪裡的考生?”,師爺詢問道。
高進行了一禮,道:“大人,晚生名叫高進,是無錫縣的考生。”
師爺被稱為大人,有點尷尬的看著學政。眾官員見多了這樣初出茅廬見人就喊領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