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兒此言甚是。想我荊州,昔日文事自有蒯氏兄弟為之,武事則仰仗蔡瑁之輩,經緯分明,卻也相安。不料蒯良先生一去,蒯越又被蔡瑁排擠出襄陽,如今蔡瑁又憑藉與主公有親,其勢越發的囂張。此非好事,頗類當年二帝舊事!”
“父親,卻是不必憂慮,只要盡到為人臣本分就好!”
“那是自然,為父今日議事時,卻也暢所欲言,駁那蔡瑁,向主公建言,蔡瑁不能用心任事,不能事主以忠,大阻各方英傑投歸我荊州之心。”
“父親既然已經暢所欲言,直抒胸臆,為何歸來後,還是眉頭不能盡展?”
“雖然蔡瑁或許用心不良,但是卻有幾句話也說得有些道理?”
“怎麼?”
“他說,劉備乃是為曹操所敗,若是我荊州收留劉備,豈不引得曹操側目。加上如今官渡之戰後,北方大勢見明,曹操已有一統中原之象,到時曹操勢力必將大漲,而後必將以此為藉口來犯我荊州,我荊州雖也號稱兵精足備,但武事卻是明強闇弱,到時一旦干戈起,豈不危險!”
“父親又是多慮了,先說當下,雖然曹操有一統中原之象,可是袁紹畢竟尚存,百足之蟲,尚且死而不僵,何況袁紹還頗具實力。再說曹操是挾天子以令諸侯,要是想犯我荊州,還需要找什麼藉口,逼得天子一紙詔書,還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再說到我方的戰備,雖然我荊州武備不全,可是有劉備來投,其手下關羽,張飛,趙雲等皆是勇猛敢戰之士,前事不諧,都是因其兵少,而且缺乏訓練之故,若州牧大人能得這幾人死力回報,趁此間曹操無暇南下,任其訓練我荊州士卒,一旦有成自是不懼曹操的精兵強將。”
“呵呵,看來當初我兒拜入水鏡先生門下,實乃大幸事。奈何大才如先生者,寧隱於山野之間,劉荊州也不能屈至,實乃憾事!”
“父親,豈可得寸進尺,若是先生得入仕途,又哪來的時間來教導孩兒,凡是有一得著,自會有一失!”鄧瀚說道。
“既如此,我兒能得如此才學,又失了何物?”鄧羲調侃著鄧瀚道。
“兒子所失著,乃是不能與父母雙親,朝夕相伴,未享童年之趣爾!”
鄧羲聞言,卻是有些黯然。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讓父親情緒低落,鄧瀚忙轉換話題道:“父親,兒子現下有一賭,不知父親願聞否?”
“哦。說來聽聽!”鄧羲自也知道兒子為了調節自己的情緒,卻也應和道。
鄧瀚見父親如此模樣,看著像是願意參與,或許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吧,“我敢斷言,父親將在不久後就會調任外地,為州牧大人守牧一方,甚至兒子還敢斷言此地必然是在襄陽之南,父親能信否?”
鄧羲只是微笑不語,鄧瀚卻是嘿嘿一笑,繼道:“若是到時不幸被兒子言中,還望父親能應承兒子一件事情,如何?”
見兒子這副摸樣,鄧羲也不由的湊趣答應,不料鄧瀚卻是鄭重其事,要與自己擊掌為誓,使得鄧羲一時間心內猶疑不決。
翌日得空,鄧羲便將昨夜與兒子所談之言語,稍加整理之後,便去面見州牧大人,並將其中有關如何應付曹操之事盡皆稟告給劉表,劉表自是聞言喜不自勝,對鄧羲大加讚賞,稱其為衷心任事之人才,可堪大任。
待鄧羲回家將此評語告知鄧氏和鄧瀚時,夫婦二人自不再以鄧瀚先前所言為重,“豈有將大用之人放任於外的!”
如此過了數日,卻是有州牧府下了一紙公文,將治中鄧羲,連同別駕劉先一起外調至江陵與江陵太守蒯越為輔。
鄧羲聞之,不禁愕然!
第十三章 吾為先行
襄陽城北門外。
一條通向遠方的大路旁簇擁著兩隊人,其中之一隊人數較少,另一隊較多。
此時鄧瀚卻是在那較少一隊人中。這是鄧瀚在送別鄧羲夫婦回鄉探親。自從鄧羲投身荊州以來,用於任事,兢兢業業,多年來也未曾有過回鄉之舉,雖然老家章陵那裡,如今至親之人俱已不在,可是這時侯的人宗族的觀念意識卻是很強,這次調任江陵,並沒有很嚴的行程要求,倒是讓鄧羲有了時間,也湊成了這次難得的衣錦還鄉,唯一稍有遺憾的是鄧瀚卻是不願一同回章陵,不過鄧羲倒也理解,他這次回鄉之後,自然是要直接去江陵,若是要帶著兒子一起回去,到時候,還得再送回襄陽,倒也有諸多不便,這是鄧羲的看法。可是鄧瀚的想法自是與之不同,來回折騰雖然也是一方面的原因,可是他的宗族觀念卻是不同於同時代的人。
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