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態度總是這般淡淡中帶著一絲冷,明明令人感覺到她對她的討厭,卻又覺得好似也沒討厭到無可改變的程度,有種**不清的態度,不上不下的吊著,讓人很不舒服。
“娘娘長年禮佛,絕對是個菩薩心腸之人,即便是責罰也不至於要了民女的性命,若能得娘娘些許歡心,就算讓民女吃點苦頭,民女又何懼之有。”花上雪恭敬的應道,將太后吹捧了一下。
太后娘娘沒說什麼,只是坐在坐榻上慵懶的看著花上雪,目視她入座琴臺後,等待著她的表演。
花上雪落座琴臺,五指撫過琴身,隨著她五指的划動,一抹不易察覺的光影隨著她的指尖划動著,有種類似阿離身上觸感的微涼感覺從指尖傳遞過來。
將雙手置放在烏黑的琴絃上,花上雪平心靜氣,讓腦海放空,隨即輕輕一撥琴絃,隨著第一個音符響起時,卻見原本神色慵懶的太后娘娘眸光微微一閃,竟是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宮殿一側華麗的屏風後頭,收回的視線。
當琴音的第一個音符響起時,花上雪隱隱中便也感覺到一種睽違已久的熟悉感覺浮上心頭。
花上雪就那般看著手中的鬼冥琴,自從上次穹嶽國香滿樓中才出現過一次異變的許久後都未曾有任何異常的左眼,在這個時候竟是再度生了變化。
點點星光在眼中凝聚,凝聚出一個淺淡的光影在黑瞳中凝結,一如當初的感覺讓她熟悉,卻不慌張。
阿離小小的身軀在花上雪身邊時,揮舞著小手兒,鼓著手掌開始手舞足蹈的跳起來,臉上是燦爛無比的笑容,每個擊掌的節奏中,自掌心處開始溢位點點金色的光芒。如同一條小銀河從他的小手中開始匯聚,飄呀飄的入了花上雪的眼中,凝實了她眼中淡薄的浮影。
從淺淡的光影化作淡金色的圓,從眼瞳外圍邊緣勾勒出自動變換的線條。一瞬間隱沒消失,就好似什麼都未曾發生一般。
花上雪只覺得神清氣爽,唯有眼瞳處傳遞出微涼的清流,順著她的眼瞳瀰漫開始,恍若在她臉部神經中自由穿梭著,夠露出不知名的花紋,這是當初穹嶽國香滿樓中未曾發生過的異常。
金色的花紋若隱若現的,從臉頰延伸到鎖骨,再到肩膀,恍若有生命的藤條繚繞著她的手臂延伸到彈琴的五指之中。瞬間從左手的指尖輕點在每根線時,都會讓這烏弦掠過一抹金線,讓那跳動的音符有種說不出的韻味,竟是漸漸的將整個宮殿之人的意識都拉入曲調之中,隨著琴曲鼓動著神經。飄飛著。
阿離高興的在花上雪頭頂飛舞著,咯咯的笑得開心。
花上雪指尖一轉,琴音流轉中漸入佳境,心有所感的彈奏著。
依舊是無法說出滋味的曲子,卻又那般肯定不會錯,定是阿離所說的引魂曲。
一切的異變只有花上雪的眼中清晰顯現,其他人的眼裡頭。琴還是那把琴,只是有了聲音,至於什麼光點什麼景色什麼花紋連帶著花上雪左眼金紋的閃動,在她們眼裡也不過是讓她的雙眸看起來更亮眼些許,並無其它異常。
若說真的有什麼不同,那恐怕就是這把據聞彈不出聲音。還能夠讓人發瘋的怪琴,居然能夠演繹出這般匪夷所思的音色,令人不自覺的沉迷其中,或許這便是此琴令人驚訝所在。
曲調還在洋溢著,引魂曲還在進行著。原本囚禁了數百年的怨靈嬰靈隨著花上雪的引魂曲自鬼冥琴中鑽了出來。
從原本還有些猙獰的面孔,在金色星雨的籠罩之下,慢慢化去了眼中的怨恨,變得平和,有了笑容。
阿離依舊跳動著舞姿,原本還只是掌心溢位的金色光芒蔓延到了全身,小手輕輕一劃,在空中劃出一道痕跡,睽違已久的鬼差順著拿到小小的痕跡走了過來,先是有些意外,隨後卻也很快恢復過來,朝著花上雪與阿離雙手合十,躬身一禮後,抖了抖左手中掛著的金色小鈴鐺,發出叮鈴鈴的清脆響聲,在花上雪耳邊繚繞著。
原本僅僅只是鬼冥琴中囚禁的嬰靈手拉手入了那裂開的縫隙前往地府,卻沒想到殿外居然也開始飄進來一道道白色的淡薄魂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當初引魂曲一出時,就引得四周圍魂體爭相而來,隨著鬼差入地府。
今日裡又是有些差別的引魂曲一出,倒也引來不少滯留的冤魂化了身上的戾氣,對著花上雪母子盈盈一拜,排隊離開。
看著這麼多的魂體到來,花上雪都驚訝了。
這該有多少冤死的孤魂呀。
可若想想此刻所在的地方乃是皇宮,這結果倒也不那麼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