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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刺骨,寒氣逼人。范增在廣武山一條崎嶇的山路上晃晃悠悠的走著。胯下的戰馬雖然神駿,但已經不是他這個七旬老人可以駕馭得了了。跟隨他的兩個親兵凍得直縮脖子,兩雙眼睛四處搜尋想找個避風的地方。范增反而一無所覺。他的耳邊還回響著當初投奔項梁時的意氣風發;將士們含淚相送的聲音。那聲音凝重深沉,別有一番悽苦。范增哭不出更笑不出,好半天,胸中的鬱悶才化作一聲長嘆吐出來。
“找個地方背風吧!”蒼老的聲音像風中寒竹!
這時三人來到一處十字路口,范增平生第一次感到迷茫:“往哪去呢?”他感覺自己像風中浮萍般無根無地。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范增心想,莫非是項羽要追殺我,回頭一看,清晨的昏暗中一匹快馬絕塵而來,馬上端坐一員威武大將,頂盔貫甲,肋跨長劍,卻正是鍾離昧。
鍾離昧馬上拖著包袱,來到范增身前翻身下馬,跪在范增馬前:“亞父——”話沒說完,;淚水湧流:“亞父,我實在受不了項羽的猜忌,我和你一塊走吧!你到哪裡,我跟到哪裡,我保護你,贍養你,做你的親生兒子。”
范增被人扶著跳下馬背,看著鍾離昧委屈的眼睛說;“鍾離昧,為人處世,正直為本。行正不怕讒言,剛直不容小人。我知道你的品行,好壞評說雖然一時混雜,但日後自有公道。如果你現在跟我一塊走了,不是讓項羽還有西楚的將士們真的以為我們有不明勾當嗎?不是真的令大楚將士失望嗎。我們兩個都叛楚投秦,誰還會為楚國馳騁沙場!我雖然老了,但為了楚國,如果不是項羽攆我走,我還是要留在軍中,為大楚效力。我是多麼想看著大楚統一天下呀!你鍾離昧一身武功,還可以衝鋒陷陣,上陣殺敵,為楚國立功,你不能走。我老了,沒用了,我該回家去了。”說著范增也不禁老淚洗面。
鍾離昧再三懇求,范增就是不答應,沒法子,鍾離昧只能原路返回,一步一回頭的走了。范增看著鍾離昧在戰馬上的頹唐身影,不禁自憐:“我是真的老了!”不知怎的,他突然聯想起戰國趙將廉頗來。
“果真老了!”范增重複著,臉上泛出一圈圈苦笑,一圈圈愁怨,一圈圈悲憤。
從始至終范增都認為暴秦要徹底消滅。秦二世更是罪行累累,罪惡滔天,殺一百次也不為過。他覺的項羽是個真正的楚國人,真正的熊的後代,他本想盡全力幫助項羽統一天下,可項羽仁慈心重,狠心不足;神力無窮,勇猛超人,而智謀貧窮;自以為是,一意孤行,而從善不終,自己為了大楚江山,夜以繼日的謀略軍機大事,結果好心沒好報,到頭來只落個私通的罪名。
范增越想越氣,越想越傷心,越想越悲涼。返回居巢的一路上寢食難安,夜不成寐,心口總像是壓著一塊磨盤大的石頭。
半個月過去了,范增一天天消瘦,不知不覺的染上了疾病,身上熱的火燒一樣,起初是胸口疼痛,全身發涼,四肢無力,後來感到脊背像蛇咬一樣的疼痛,又是又像是針刺到心上。范增越發鬱悶不樂,感覺命不久矣。
這一天,范增來到一處古廟。古廟非常殘破,院牆已經塌陷近半,三間灰瓦房左側塌了一間,院中雜草叢生,荊棘沒膝,一口偌大的銅鐘淹沒在雜草中。
夜深人靜,前路茫茫,無處投宿。范增便命令兩個隨從就在這破廟裡安身。冷風悽慘,鑽過木質的窗縫,發出聲聲鶴唳,屋內破舊的桌椅佛龕吱吱作響,灰塵一片片的揚起落下,搞的三人灰頭土臉。兩個親兵拿出鐵鍋,引火做飯,不料,飯還沒有做熟,突然,從側面的房間裡走出一位出家的道士。
那道士穿八卦道服,帶烏金道冠,手持一柄半黑半白的拂塵,雙腳踏著草鞋,三捋長鬚,仙風道骨,沒說話先大笑出聲。輕如旋風一般走至火旁,飛動拂塵打滅了鍋底的火苗。
兩個親兵一看突然冒出來個瘋道士,勃然大怒,挽起袖子,就要動手,范增卻看出這道士非常不簡單,深更半夜的到破廟裡來幹什麼?
“這位道長,不知道咱們那裡衝撞了你,你好好的把我們的火熄滅了幹什麼?”范增以禮相待。
那道士大笑道;“我是不想你引火**,所以才把火熄滅的。”范增全身一震;“你這是什麼意思?”
道士指了指范增身後道;“你自己看看!”范增皺眉,回頭一看,卻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風吹了一點火星到佛龕後,點燃了撲在地上的茅草,此時已經起了火苗。兩個親兵趕緊過去撲滅了。范增心裡的疑心病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