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草自己都非常緊張了,所以對威脅梁州後翼的涪城蕭敬文都只能壓制而不能剿滅。你五千人要想從梁州籌集一粒糧食,那是門都沒有的。
朱燾聽這道理也對,可是五千人的糧草全靠荊州從巴東、夷陵逆江運上來,這豆腐都折騰成肉價錢了。等朱燾率兵到了巴西郡安漢,這運糧隊伍由於路途太遙遠而且途中消耗太大,開始運不上來了,朱燾部開始斷起糧來了。
但是朱燾可不敢叫部下去巴西郡“強行籌糧”。他很瞭解梁州刺史曾華是什麼人,那絕對是一個你拔他一根草他敢叫你賠一頭牛的主,要是你敢在他地盤上搶糧,只怕你就是平定了益州他也讓你回不去荊州。
朱燾只好帶著五千人馬向德陽進發,希望能打下德陽再籌集一批糧食。可是德陽卻閉城堅守,死活不出來。再過了幾天,蕭敬文居然帶著一萬餘人氣勢洶洶地從涪城衝了過來,和朱燾五千人馬血戰一場。雖然蕭敬文部打梁州軍時多少人上去都沒轍,但是轉過頭打荊襄兵卻神勇的很,好像將從梁州軍身上受到的怨氣全撒在荊襄兵頭上了,讓朱燾損失不小,只好退回巴西郡,手頭上只餘下不到四千人馬。
這仗沒辦法打了。前面是一時半會打不過去,對蕭敬文朱燾是瞭解的,雖然傲了點,野心大了點,但還是有點本事,只要他手裡的兵比你多,再據城以勞待逸,朱燾基本上拿他是沒有辦法了。可是退回去蹲在巴西郡可能會被活活餓死的。
朱燾只好厚著臉皮求老熟人張渠和張壽,討得些糧草,這才慘兮兮地回了巴西郡。桓溫這才明白,那位自己一手提拔的梁州刺史曾華打地盤是把好手,護起自己的地盤來也是一把好手。說他沒有實力去平定益州,說破天都沒人信,就憑他在蜀中的兇名,往那裡一站都能嚇死個把人。現在你看看,他故意放任把益州變成了一鍋粥,只要卡在中間的梁州不給糧草,自己再多的人馬丟進去都能被熬成漿糊。
自己要想再派兵去益州,看來只有從更難走的寧州一條路了,不過那是不可能的,從寧州派兵運糧上去,就算是把荊襄全部家當都用上也不夠那個無底洞。於是桓溫也就絕了重取益州的念頭了。最後,隨著朝廷的正式詔書明傳天下,曾華和桓溫正式“分家”,終於形成了朝廷和清官名士們願意看到的桓、曾均衡的局面。
想到這裡,曾華和笮樸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只好繼續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道和兄,你這是何必呢?”曾華誠懇地說道,“雖然我要盡取益州,但是並不意味著要趕你走,我表你為梁州,就是想和一起駐屯漢中,再協力北伐,光復中原十二州。”
坐在曾華對面的周撫笑了笑,拱手道:“曾鎮北如此說我也心領了。桓大人曾經對我說過,曾鎮北是個坦誠的人,今日能直言告之要盡取益州,足見你的坦然。桓大人還曾說過,曾鎮北雖然殺伐決斷、遠謀睿智,但卻是念情之人。表我為梁州刺史,實在是遂我前線北伐之意。但是桓大人已經給我書信,說要表我為廣州刺史。”
周撫頓了頓繼續說道:“你知道,(永和)三年四月間,交州日南郡(治今越南順化)太守夏侯覽貪縱,侵刻胡商,又私吞船料貨物,於是諸南國怨憤。林邑王(今越南峴港)文乘機發兵陷日南,殺夏侯覽,並數寇九真等郡(治今越南清化)。桓大人既然都督廣、交州軍事,自然要平定這亂黨賊子。所以希望表我為廣州刺史,監廣、交州軍事。”
說到這裡,周撫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也希望能隨大軍北伐,但是桓大人使喚,周某不敢不從。”
曾華連連點頭道:“我知道,你對桓大人一向沒有二話說,只是這交、廣地方偏遠,地險氣瘴,還請道和兄能多多保重。我沒有什麼好送的,只有鋼刀五百把,贈於道和兄以壯此行!”
周撫大喜。這一年,梁州漢中出了不少好刀,聽說都是好鋼打造的,工藝非常複雜神秘。流傳出來後在晉軍中成了諸將領追捧的利器珍物,今天曾華一口氣送來了五百把,周撫怎麼不樂開懷呢?
談了幾句,曾華又設盛宴款待周撫父子二人,兩人與曾華談笑風生,大醉而歸。
看著周撫父子二人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曾華心裡非常惆悵。這兩人是個不錯的人,可惜呀!看來桓溫害怕這兩人被表梁州沒幾天又成了曾華的人,看看以前跟著曾華的人,車胤、毛穆之等人哪個不是突飛猛進,拼命地升官,而且也慢慢地變成了曾家店的嫡系了,成了他的臂助。看來桓溫對自己開始防備起來了。
現在的曾華心情是相當的複雜,但是沒有辦法,自己要在這個亂世中完成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