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將軍大人,使不得,您軍務繁忙,若肯寫封信給小的,小的就感激不盡了。”說著又磕了一個頭。
葉昭見他模樣,心裡實在不是滋味,這個圖瓦,腦袋系在褲腰帶上跟羅剎人拼命呢,僅僅是為了他自己嗎?羅剎人可是對邊民也實行拉攏政策呢,圖瓦肯定不懂大道理,也不會有什麼忠君愛國的思想,但肯定認為羅剎人和他們達呼爾人不是一個路子,是一種本能的抗拒吧,畢竟人種差異明顯。
可一邊跟羅剎人拼命,另一邊,他保護的兵老爺們卻打死打傷他的朋友,抓走他的親人,他卻質樸到只要求自己寫封信放了他的親人就行,還千恩萬謝的。
這叫人情何以堪?葉昭嘆著氣,將圖瓦攙了起來,說道:“不必多說,跟我走就是了。”
圖瓦激動的臉漲紅,更感激涕零,結結巴巴道:“是,謝,謝將軍大人!”
第九章 烏雲
烏雲城位於黑龍江南岸支流烏雲河河畔,距離璦琿城不遠,快馬疾馳,一兩個時辰的路程,可是都統大人馬術低劣,是以慢悠悠用了半日時光才趕到烏雲城下。
隨身只帶了巴克什、蘇納和圖瓦三人,離得尚遠,巴克什就催動坐騎疾馳過去,向守門士兵通報身份。
烏雲城不大,駐紮一百多名旗兵,加之隨軍家屬,不過兩三百人口,城裡高高矮矮分佈著各種草坯房、泥瓦房。
烏雲城城守尉巴彥是一名四十多歲的白淨胖子,偏偏騎了匹瘦馬,看著那匹馬吃力的樣子,真令人擔心他分分秒會將胯下馬壓趴下。
葉昭等人剛剛進城巴彥就迎了出來,下馬見禮後引領葉昭等人奔城尉衙門,路上賠著笑道:“都統大人,小的們每日彈精竭慮,防範羅剎人偷襲。”要說最近同羅剎人的戰事和烏雲城不沾邊,不過皇上曾經下諭黑龍江沿岸各城、各防“地方文武,協力同心,互相堵截”,是以巴彥以為葉昭是來視察他的城防情況。
葉昭微微點頭,倒是單刀直入:“我是為彪爾呼屯之事而來,自噶珊達雅奇瑪起,全屯百姓抗俄尤為出力,不知道巴彥守尉為何滋擾邊民,亂我軍心!”後兩句話可就頗為嚴厲了。
巴彥一怔,額頭不禁有些冒汗,但前往各屯催繳毛皮乃是來自三姓都統衙門的諭令,而據兵勇回報,“彪爾呼屯蠻民粗野彪悍、不服王治”,是以才引發了衝突,詳情他倒不大知曉。
眼見前面就到了城守尉衙門,巴彥翻身下馬,躬身道:“大人,入衙詳談。”
葉昭微微點頭。
烏雲城城守尉衙門與璦琿城比起來也是小巫見大巫,規制整整差了數個等級,也難怪,璦琿城城守尉衙門可本來是按照黑龍江將軍衙門的規制來建造的,烏雲城自然不能與之相比。
在衙門左堂,巴彥將三姓副都統衙門的諭令拿出來與葉昭看了,又連聲告罪:“小的只是奉上官差遣辦事,斷不敢亂了大人剿夷方略,小的馬上差人送雅奇瑪回屯子,只是還請大人發出文函,何處邊民需酌情寬大,小的自依大人文書辦理,藍玉都統責問起來,小的也好有個依據。”
別看巴彥胖的一步三喘,樣子蠢鈍,卻不想極會做官,應答滴水不漏,更輕輕將身上干係全推脫乾淨。
葉昭微微點頭,說道:“一切依你所言,不過昨日在彪爾呼屯殺人傷人之兇頑,卻不能姑息,不知守尉大人要如何處置?”
巴彥心裡這個作難啊,要說辦幾個兵卒倒也無妨,可問題是前往彪爾呼屯的領隊驍騎校,乃是藍玉都統愛妾的哥哥,猶豫著,巴彥道:“這個,這個小的自會嚴懲。”
葉昭微微點頭,淡然道:“殘殺邊民,亂抗夷方略,守尉大人準備如何嚴懲?”
巴彥心裡一沉,看來都統大人是想要他們的腦袋,這可不妙。忙分辯道:“大人,邊民固然是大人抗俄臂助,但大人有所不知,烏雲河一地邊民,頗多冥頑不法之輩,不服法治,不尊王令。彪爾呼屯一事,實在因邊民兇蠻而起,有兇徒持械襲擊官兵,是以才被當場格殺。”
葉昭冷冷一笑:“邊民持械襲殺官兵?巴彥大人是親眼所見?”
巴彥一滯,訕訕道:“下官自是聽的回報。”
葉昭道:“那你可聽聽邊民的說辭。”說著就對圖瓦示意:“說與巴彥大人聽。”
圖瓦不禁有些猶豫,聽到姐夫無恙,他自是開心,而殘殺他朋友的官兵,他雖恨不得親手誅之,以後也必尋機會報仇。可都統大人乃是抗俄名將,身系江北自己多少族人的安危?如果為了自己的恩怨令大人與地方武官起了嫌隙,壞了大事,